归墟子和葵娘子没有追问,待他们二人离去,沈放卷起竹帘,晨光熹微,照亮他愈发清瘦的脸庞。此时残月西落,但日出还未到,天色与微风,正如在镜湖畔的光景,给人以半梦半醒的沉醉_gan。
他脑中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庄离会不会突然从水里钻出,浑身*淋淋,一脸láng狈地冲自己讪讪一笑。
右Xiong那颗“雾心”又开始发作,沈放摸出怀里的白玉环佩,放在窗格前,借着微薄的光,目光流连其上。
这几日,为了压制体nei“雾心”的长势,他一方面修行chūn秋十九中的“云中一剑”,另一方面则再次借助于白玉环佩上余留的镜湖月幻术,化解body的不适。
他He眼,睁眼,看见“庄离”如期而至,乖巧坐在榻前,眉目清秀,漆黑似夜的眸子单纯而无辜,但微抿的唇yu说还休——这一切,都提醒着沈放,这几日,他对面前的男子产生过什么yu望,又做过什么难以启齿的不堪之事。
哀意涌上心头,沈放难过且羞愧。他弯下yao,把脸埋在“庄离”的膝上,任由“庄离”的手抚上他的后脑,揉乱他的发。
这次,他不会再做亵渎之事了。
不去想大梁与西凉的恩怨,不再挂记替大师兄报仇,也不去担心体nei的雾茧,甚至暂时忘记庄离与自己父亲不共D天的杀父之仇。
最后yi_ye的落幕时分,他只想在心爱之人的怀里睡会儿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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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洛阳到了。“
少年剑客一袭白_yi,提剑走出舱,眼中的哀愁已随夜色消散,在白晃晃的日光中立于船头。他目光冷锐,扫向江面。形形色色的船只从各地航泊而来,齐聚于此,桅帆在江风里飘着。
醍醐江西起昆仑,万水千山徐徐而过,东流入海,洛阳,则是依傍在这条水路上最为璀璨的城邦,因此,洛阳南面的这个码头,也是极为繁忙,送往迎来各地的货物和旅者。
江阔风急,两侧青山黛影飞逝而退,小船在làng里沉浮摆晃,沈放却如钉在船板上一般,纹丝不动,唯有_yi袂随风鼓动。
chūn江岸,花盛似yu燃,菖蒲密如海,散发出一种野x的生命力的美,令沈放心悸。今夕何夕,果真是轻舟已过万重山,顺流而下,在不知不觉已到了此路的终点。只可惜,这水岸并非真正的终点。
归墟子掌梢,往码头dàng去。沈放一直没问,归墟子是怎么开始做船夫这行当的,而那葵娘子到底又是什么身份,而自己下船后,归墟子和葵娘子又会去哪?他道观中的那些弟子又去了哪里?在船上的最后几日,他已很少开口,在休息的时间里,他沉默地躺在船头,看天上白云来来去去。
从码头chuī来的风有些许浑浊,夹杂着吆喝叫喊声,xi引了沈放的注意。一艘货船停靠在岸,船工正来回奔波卸货。
突然间,一张巨大的yīn影将半个码头笼yinJ,船工们最开始以为是一片乌云飘过,然而,这片yīn影却是飞掠地极快,一眨眼便不见了。意识到不对的人们抬头望时,已经晚了——那只白色的大鸟已振翅钻入青云,朝辽阔的北方飞去。
码头又恢复了喧闹。
沈放问,“它去北荒?”
归墟子没有回答,反问,“入了洛阳,你去哪?”
“我**”沈放并未打算直接去皇宫,“可能在城里转转,看能不能遇上庄离。”
“你知道在哪等?”
“也许吧。”沈放看见葵娘子在一旁,知她必然竖直耳朵在听,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那你得带上这个,否则,你这幅样子,带着两把剑,在城门一被看见,就会有人通报到宫中。过不了多久,齐棣就会派人到你下榻所在接你入宫。”
归墟子冲葵娘子招了招手,葵娘子拿着一张发huáng的薄纸小跑到沈放跟前。
“这是我昔年结jiāo的道友闲来没事入洛阳城转悠时用的凭证,不过上面的画像我已_geng据你的样貌稍稍修改了一番。”
昔年结jiāo的道友?怕就是道长您的另一个身份吧。
正腹诽的沈放瞥了一眼那薄薄的凭证,果见一个神似他的寥寥数笔勾勒出的画像。
这**这是提前准备多久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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