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心地碰了碰江逝水的脸, 咯咯地笑:“逝水哥哥快起来教我骑马吧。”
江逝水只听声音就知道他是谁,却不敢睁开眼睛,怕自己睁开眼睛看不见人,徒增失望。
容淳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扑到他怀里:“逝水哥哥为什么在装睡?”
温温热热的触_gan传过来, 他仍觉得有几分不真实。江逝水缓之又缓地睁开眼睛, 重又对上容淳天真的眼睛, 只觉得喉咙哽塞,眼眶发酸。
他挨得更近:“逝水哥哥要哭了?”
“不**没有**”江逝水摇头, 把他抱进怀里,“逝水只是做了个梦。”
容淳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背。
到底是小孩子,耐不住寂寞, 没多久就又试探着问他,要不要出去骑马。
江逝水点点头:“走吧,出去骑马,燕郎呢?”
“他去马厩牵马了。”
正说着话,燕郎也到了,他总是那样低着头, 看不清脸,轻声细语地说话:“王爷,都办好了。”
容淳扬了扬下巴:“嗯, 那走吧。”
马苑里只有他们,江逝水带着容淳骑了一圈, 燕郎也骑着马,在后边跟着。
有一件事情江逝水总想不明白,他小声问道:“陛下, 燕郎方才怎么叫你‘王爷’?”
容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逝水哥哥还没睡醒吗?”
“出了什么事情?”
“之前我和王叔定下了五年之约,王叔率军北上,大败李重山,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前了。我年纪小,又没有学过帝王之道,就把皇位让给王叔了。”
江逝水心中一惊,最后却勾起唇角笑了:“原来如此,真是太好了。”
他一夹马腹,马匹便加快速度。和煦的风迎面chuī来,他看见马苑的角落里伫立着一座木屋,他扯了扯缰绳,想要T转马头,却使不上力气。
他身子一歪,便摔了下去。
*
他再醒来时,身下却是摇摇晃晃,他正伏在某个人的膝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梅疏生抚了抚他的鬓角:“没事了,人走了。”
江逝水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久久不能回神:“兄长?”
“嗯,你吓傻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透过窗子看去,河岸上的追兵就停在了河岸上。他回过头:“兄长,这是?”
“你要去小瀛洲,兄长陪你一起去。”
*
这下江逝水明白了,他这是在做梦,不过这个梦也太长了些,没完没了,还十分离奇。
好比那晚李重山把他按在两个牌位前,他刚拿起父亲的牌位,给了李重山一下,父亲就出现在李重山身后,抡起拐杖也给了他一下,直接把李重山给放倒了。还有造反成功的周进,或是刺杀成功的老管家,又或是一开始就把他和李重山分开的兄长。
凡此种种,对他来说都是最完满不过的结局。
一路行来,他竟有这么多可以扭转进程的转折点,可他却仍旧一步步地、走到了最差的结果。
他做的最后一个梦,是在江府门前。是他与李重山初见的那天,那时李重山还是个小乞丐,一路跟着江府的马车,到了江府的门前。江逝水求父亲收留他,还说让他给赶车的车夫做徒弟,以后做马奴。
正是这个时候,他耳边传来父亲的问话:“逝水说该怎么办?”
江逝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短手,一咬牙,上前一步,狠狠地把李重山推下台阶:“臭死了,不要你了。”
*
说完这句话,他就醒了。
他躺在水晶棺里,李重山抱着他,闭着眼睛,吻了吻他的眼角,喃喃唤了一声:“逝水。”
江逝水没有动作。他想起来了,建威大将军大破叛军,活捉镇南王容怀,他回京那日,自己从窗户爬上屋顶。其实他那时候不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身上热,想chuīchuī风,正好屋顶上风大。
他刚爬上屋顶,就看见李重山回来了,他恨极了李重山,所以踢了几块瓦片下去,想要把他砸得脑袋开花,只可惜没有砸中。
然后李重山疯了似的,让他别跳。别跳,李重山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就一定要做,所以他跳下去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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