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鹤澜听完重六的话,久久不语。
凡人爱上秽神,犹如蚂蚁爱上大海,只有被xi引着走向毁灭的结局。
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情爱,这爱不会有回报,不会有回应**可是按照重六说的,这位秽神确实注意到了勾陈,否则也不会一次一次地带着他去那广袤浩瀚的秽之宇宙,且还让他在清醒过来后保持意识的稳定,不至于因为被秽_gan染造成疯狂和畸变。
是什么让这名秽神对这渺小的人类意识产生了兴趣?这种意识层面上巨大的落差,真的有可能让他们进行有意义的jiāo流吗?
而且**D着面纱**传授寰宇奥秘的秽神**难道是**
不可能吧**那位神明怎么可能对一个人类意识产生兴趣?
管重六脑中也盘旋着数不清的的困惑。直到现在,直到他看到了师父那么多关键的记忆片段,他还是对师父一无所知。那秽神是谁,为什么会选中师父,为什么要求师父造出自己?
“人向往秽神的情况,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其实天辜人对那位‘伏行混沌’之神的狂热信仰就是这种‘爱‘的典型表现。他们一面被秽的世界xi引一面对秽的力量极度恐惧,进而对道的世界失去信心,认为我们这个世界随时会被吞噬毁灭。
他们的恐惧走向极端变成了狂热,他们开始热衷于为恐惧的源泉卖命,幻想着迎接它们的降临,自己就能得到青睐和嘉奖。”祝鹤澜低声说着。
“不!师父不是这样的!”重六略略激动地反驳道,“他对那名D面纱的秽神不是这种盲目的信仰。他是动了真心的。”顿了顿,他又试探着问了句,“人是有可能爱上怪物的**对吗?”
祝鹤澜望着他,眼神融化成一片shenshen的海。他的指尖悄然蔓延到重六的指缝中,若有若无地摩挲着,“秽生的生灵不是怪物,他们只是和人诞生的方式不一样,令body成型的源能不同。若只是不一样就要称为怪物,那么对他们来说,人才是怪物。”
重六紧紧抿着zhui唇,知道祝鹤澜这话是在告诉他,不必纠结于自己到底是什么。即便他还未将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告诉祝鹤澜,但是显然掌柜已经从师父最后的话里、还有他突然爆发的能力中猜到了。
师父说,他自己的一切是制造重六的辅料,源汤是培育他的womb,那么他的“主料”是什么?
他想起自己在箱子里、在死亡的幻境里看到的那些仿佛来自前世的、出生前就存在的远古记忆**越是想就越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实在,自己的body随时都会长出多余的肢体和器官。一切都不再确定了,他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自nüè般地想象。
“师父说,让我去穷极岛,找我身世的真相**可是我不敢。”重六抬起头,双眼曾经盈满的灵动此刻却只剩空旷的茫然,“我怕**如果我是为了什么目的被造出来的**如果我有什么使命**如果有另一个我觉醒了**”
祝鹤澜_gan觉到了,从重六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的恐慌。这恐慌_geng植shen渊,甚至比他第一次看到城隍、看到太岁巨塔时还要qiáng烈的多。
他起身转到重六旁边坐下,离得那么近,他的发丝甚至会碰到重六的手背。重六立刻紧张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给腾出更多位置,还是保持不动。
“六儿,穷极岛不急着去,甚至可以永远不去。你为了什么被创造出来不重要,没有人能qiáng迫你一定要去做什么。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活得开心。”他侧过头来,专注地看着重六的眼睛。他的视线平衡沉静,像是重六梦中那片生生不息的海,没有任何审视、批判或要求,“但,如果有一天你准备好了,我陪你去。”
重六的眼眶发酸,忙将脸转开,用袖子擦着眼睛。祝鹤澜微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哭还不让我看?”
“**东家,你这话说得**”
“六儿,以后不要叫我东家了。”
重六body一僵,呼xi一滞。
果然**东家不想留着他在客栈了吗?那样的话为什么**
下一瞬,祝鹤澜温醇如酒的声音传来,“一叫东家,总还是有点雇主和伙计的含义。咱们要是一起,再这么叫便不太He适了。”
**什么意思?
在一起?
重六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猫儿一般。
祝鹤澜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冬日里却愈发和暖的光从他身后照下来,令他如画的眉目都沉浸在一片弥漫着茶香的光晕里。
“小槐喜欢你,我也喜欢你。若你愿意,往后便搭火过日子吧?”
重六傻呆呆地望着他。
祝鹤澜的表情忽然变得担心起来,一时他惯常的带着几分散漫的从容镇定裂了口子,竟显得有些慌乱,“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是我唐突了**”
“我没说我不愿意A。”重六道。
祝鹤澜道,“**那就是愿意?”
“我从很早以前就愿意了哎!一直不松口的人可不是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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