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朋友呢?”盛珣问着,手中的资料册已翻至冯蔷自述末页。
nv孩的个人回忆洋洋洒洒,读起来像是一则惊悚小故事,充斥着大量细节与情绪。
盛珣将冯蔷相关的部分仔细看完,发现了信息断层的地方——被带走的是冯蔷,林朗在夜宿山村的第一晚就与冯蔷失散,在冯蔷的诡谲经历里再没出现过。
最终在官方通报里找回的也是冯蔷,至今上报失踪的人是林朗。
但他留给nv友一件外tao。
nv孩向外界给出的唯一一条林朗下落线索,是“他还困在荒村”。
林朗在那一晚之后去哪了?
不管是官方通报还是冯蔷自述,这个年轻人好像直接从失散kua越到被确定失踪,而这期间,他具体经历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在失散后又与冯蔷汇He,让冯蔷知晓他“困在荒村”**这些问题没有一个能得到解答,相关信息全是空白的。
“林朗还困在荒村的消息只是冯蔷单方面给出。”褚商在抿了一口茶后说,“后来搜救队与办案人员一起又去山里找过,他们兵分几路,还带了搜救犬,把那座山找了个底朝天。”
但别说是林朗,就连所谓荒村在哪,又一连劳心费力了几天的人们也没看见。
地方派出所的民警仔细排查过户籍系统,确定那座山上从未有过村落。
“不过比较离奇的是。”褚商示意盛珣将手里的资料册继续往后翻页,“在与那座山一个山头之隔的另一座山上,那儿确实有个古村。只是村庄废弃已经有很多年,登记在地方系统里的最后一个住户于十九年前死亡销户,是个无人村。”
无人村,自然也称得上荒村。
盛珣将资料册往后翻,下一页,便是一张工作人员特意用无人机俯拍出的荒废村庄全景。
这“荒村”的实际位置偏离冯蔷口中所说太远,山路蜿蜒曲折,一个山头便意味着小半天的车程,又或者一个普通人接近一天的脚程。
警方查到了冯蔷与林朗的租车记录,也查到了两人在事发前一晚的酒店入住记录,在事发当日清早,前一个酒店的大堂监控录像也足以证明,这对小情侣的确是从酒店出发,开车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他们在山路上也找到了那辆中途抛锚的车,上面有冯蔷与林朗的指纹,那几天刚好天晴,反倒是冯蔷林朗往山上去的前夜下过一场雨,所以,抛锚车辆附近的土地在冯蔷林朗上山时还*润松软,印下了他们当时的脚印。
后面又日照一晒,连日天晴,几个踩得略shen的脚印方得以保存,办案人员把那几个脚印拓了下来,正对得上两人的鞋子与码数。
种种证据都表明,冯蔷和林朗当日上的是这座没有村子的山,也是在山上意外失联。
他们一对普通小情侣,怎么也不该yi_ye之间就横kua山头,跑去了一山头之隔的另一座山。
案件至此扑朔迷离。
冯蔷被怀疑过撒谎,但nv孩整体jīng神状况极其不好,盛珣提出的疑问,办案人员当时也提过。
然而只要问起“外tao是从何而来”,“林朗之后是怎样与你又见的面”一类问题,冯蔷便会陷入歇斯底里,情绪极不稳定,完全给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特别派遣的心理医生为冯蔷做了心理评估,认为nv孩患有严重创伤应激反应,并且建议在jīng神相关创伤上采取首级预防。
“这是jīng神病的预防等级。”盛珣在看见评估报告时轻轻摇了下头,“对于病因明确的jīng神病患者,譬如冯蔷这样被判定为心理创伤诱工作发的jīng神疾病,就会被归纳为需要首级预防,会为她安排心理卫生工作舒缓疾病。”
褚商听到这,有些意外地看盛珣一眼:“你懂的倒是比我想象得多。”
褚商这话无疑是承认了他一开始也对盛珣能力的看轻。
褚室在旁边悄悄拽了亲哥一下。
那“悄悄”的动作在盛珣看来其实很不悄悄,他能够轻松dòng察周围人的小动作与小表情,但他也不在意褚商之前对自己的看法。
他注意力正更多的落在手里的资料册上。
继续往后翻,厚厚一摞资料册还有着大量剩余nei容,盛珣摸出后面某页似乎格外的厚,他率先翻过去,发现那一页是个折页。
折页起码折了四五道,延展开后是一张大开的硬纸,上面手工裁贴着许多印着不同公章的官方通报。
盛珣一顿:“这是**历年来的邻近山路人口失踪案整理?”
“对。”褚商说。
尽管冯蔷坚持自己没有说谎,她回忆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医生评估她jīng神状态不稳,那份心理报告让她的个人陈述很难再作为有效证词取证,并不能排除那里面有她臆想出的部分。
她被带回家接受心理治疗与家人照料,而林朗下落不明,暂时作为常规人口失踪案上报。
不过办案人员里有个思维较为擅长发散,某种第六_gan直觉也格外qiáng烈的。
那人总觉得哪里不□□心,遂gān脆整He了近年来的人口失踪信息,又把“山地”、“自助游”、“迹象完全不明”等关键词逐一筛过去。
结果便震惊地发现——这种x质差不多的案件竟然有许多起!
以冯蔷和林朗出事的那个山头为中心,那一代总共有过九起人口失踪案件,如果算上林朗,就该是共十起。
但它们发生的时间并不紧密,案发地点也并不统一,必须得是把符He几个关键条件的人口失踪通报都汇总到一块,列成一张网状图,办案人员方能看出来——
就在林朗失踪的这一块地界,以它为圆心的整个山林区,这里在近二十年间,差不多平均每两年就会发生一起人口失踪的事情。
且失踪者无一例外的音讯全无,是至今既不见尸体,也没有遗落下任何随身物品。
就仿佛这一片山林里有一张每两年张开一次的大口,会随机挑选一个倒霉的过往行人,将他一口吞吃下去,再不让他往世间传递出一点声息。
“这地方早年就是一片荒山,山头前后距离很远才有人烟,正规治理起来也是近十年才有的事。”褚商说,“早年失踪的基本都是地方居民,但那会山地险峻,都当做普通的失足落山,或途遇野shòu之类的状况统计了。”
而近十年,山上修了公路,前后衔接的区域都搞起了旅游开发,山道人流量增加,也不存在什么野shòu出没的问题。
近十年nei的失踪案以外来游客为主。
又因为其中多为自助游,也不乏有试图徒步翻山的驴友,所以寥寥几个游客的失踪,也没能立即让人察觉到其中关联,反倒是地方公安每逢旅游旺季都要多发好几条安全宣传,呼吁游客尽量不要徒步翻山。
——直到这一回,命运的随机挑选落在了冯蔷和林朗头上。
林朗失踪,冯蔷却带着一份诡谲经历与极差的jīng神状态返回众人眼前。
最高长达二十年的失踪悬案悄然被牵起一个角,有心者顺藤摸瓜下去,看清往年的人口失踪里竟还藏着这样一份关联,触目惊心。
“于是有了这份送到褚家的委托。”盛珣若有所思,手里的资料册也终于翻到最末。
褚商在对面已经换了两三道茶水,中途还给D_D多点了两次点心。
池怀明因为_geng本无人听他说话也半天没人注视他,他再怎么摆架子拿乔,也得有人瞧,不然就是故意作秀给空气,自己也觉得很傻bī。
所以他终于消停,好歹也是没打断盛珣。
这会,见盛珣把资料册好不容易翻完了,褚商还没说话,池怀明倒是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
褚商gān脆没理,只对盛珣肯定道:“是,你说的没错,在得出历年失踪案之间存在关联后,他们综He冯蔷的自述、往年卷宗以及重新对那一代做的实地勘测,T查却又陷入僵局,现有的资料与技术均无法解释为什么人会失踪的那么彻底,也无从推断那些人是遇到了什么才会消失,所以委托被递jiāo给了我们。”
有一件盛珣这才后知后觉的事是——小学弟在送他姻缘符时认真qiángT法治社会,说他们业nei行事也要遵从法律法规。
那居然不是小褚在喝大了之后的胡话。
它们都是真的。
玄术师发展至今,作为一个有着行业规范的隐藏职业,他们与官方早不再是“互不相gān”的关系。
当代玄术师,名头大一点的在官方那里都有挂名,像褚家这样的玄术大家就更不必说。
“当出现了科学常理实在无法解释,却又会危害公众的事时,像我们家这样的家族,就会承接官方递jiāo的委托申请,作为官方外聘机构去协助处理‘非常规案情’。”褚商向盛珣解释着,还出示了一个与警证非常相似的证件本。
盛珣目光扫过证件本上那“非常规办事处”与“特聘援助”字样,记下了上面有些像太极八卦变体的公章。
池怀明在旁边又“呵呵”一声,语T极其嘲讽。
褚商忍无可忍朝他看过去,他就无缝对接地又拿捏起了那副优越架子,轻慢地点评:“与官家勾结,褚家分出去后还真是把家风都败坏了,掉价的要命。”
褚商顿时觉得会给这人眼神的自己是脑子有病。
他把视线迅速收回来,只语气变得硬邦邦地又告诉盛珣:“——当然,毕竟我们一行发展由来已久,也并不是行业nei的每个人都能跟上时代脚步,及时在新时代里作出T整变更。所以,我们也要时常包容一些neng离时代的人,体谅他们没准哪天就要彻底被时代淘汰。”
池怀明勃然变色:“你!”
盛珣对池怀明的忽略工作做得很好,仍然将这位池少爷的叫嚣径直略过,仅对褚商略一颔首。
同时,他还在心里给池家贴了个标签:
噢,非法封建落后组织。
池怀明再如何大怒,反正盛珣与褚商褚室都不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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