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灏呢?你们刚才谁见过他?”
盗dòng前,一个清脆的女声开口问道。
“是那个长得高高帅帅的男生吗?似乎和一个姓林的同学先上去了,好像他同学把膝盖划伤了。”黑暗中,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回答道。
女生点了点头,没仔细看男子的具体身份,以为他是考古队请的工人。
回到临时住的地方,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说话。
“岳卓豫似乎也不见踪影了。”
“这些男生跑哪里去了,需要他们搬东西!”
“可能是林良韫脚受伤了吧……”
“谁说他脚受伤了?”
“刚才在那边听见人说……”
“是这样吗?”
齐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盗dòng里,而是在一处乱石林里,他的手脚都被粗绳捆绑着,肚子里饥肠辘辘,嘴唇发gān,也不知道他昏睡了多久。
他们昨天用药迷晕他之后,一定还给他用了安眠药,齐灏的脑袋现在还昏昏沉沉的。
齐灏用力咬破自己的嘴唇,浓重的铁锈味在嘴里散开,他bī迫自己清醒起来,继而不动声色的半睁开眼睛,透着眼皮的缝隙观察周围的情况。
周围的光线yīn暗,约莫是要到傍晚,天上的红日向四周散发着光辉,他是在一棵大树底下,腰下压着虬结的树根,脚边有几块碎石,身上落了几片枯叶,也不知道被扔在这里多久了。
附近有六个男人,这些男人大多穿着黑灰的衣服,身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全都背着大登山包,手中拿着各种工具,打头的一个带了墨镜,说话是南边儿的口音。
“快,快挖。”
“刘数儿,你确定这位置对了没有?”
“对,就是这里,老板说就这儿。”
……
散落在地上的洛阳铲,铁锨,堆积成小山的泥土,旁边树上望风的男人……齐灏的眼睛一暗,心想这是一伙盗墓贼。
这些盗墓贼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抓考古队的人,也是,若是胆子不大,怎么敢做这种死人的买卖。
“哟,那学生醒了。”戴墨镜的男人掀了掀眼皮,注意到了地上睁开眼睛的齐灏。
旁边几个男人也把目光转到了齐灏身上,唯独一个穿黑背心的男人,叼着一根烟,专注地吞云吐雾。
“你们就别看了,继续挖!”戴墨镜的男人摆了摆手,让两人拿铁锨的继续往下挖。
“喂!小子,老老实实在地上躺着,别乱出声,不然把你的嘴也给堵上。”
戴墨镜的男人从靴子旁拔出了一样黑色的东西,当着齐灏的面在手掌心里抛了一下,他拿着那东西,笑眯眯的按在扳机上,对准了齐灏,玩味道:“小同学,这可是真家伙,别乱叫,不然给你一梭子。”
齐灏见枪口对着自己,他的身体不住战栗,脸色苍白如纸,好看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他的肩膀往里缩了缩,当墨镜男把枪移开的时候,他才吞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声音瑟缩道:“……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
他的声音又哑又gān涩,听起来虚弱极了。
“给他一点吃的吧,看他这鹌鹑样。”
“中看不中用,就一个漂亮的绣花枕头。”
“之前搬他的时候还挺重的,这小帅哥一米八几的个头,身上的肌肉结实,平时应该没少锻炼吧。”
“嗐,他们身上的肌肉算什么,全是练出来骗小姑娘的,花架子,假把式,威哥身上才是一身的腱子肉,真功夫!”
一个矮瘦嘴角有颗痣的男人撕开一包威化饼,喂到了齐灏的嘴边,齐灏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吃下了两块饼gān,还被喂了一口水。
吃完了威化饼,那人也不再喂了,齐灏趴在地上,没有再提别的要求,低着头默不作声。
那伙盗墓贼见他老实的缩在那儿,也就不再继续关注他。
“挖开了挖开了!”
“张哥,快,快把绳子扔下去!”
“扔下去了,来抓着,谁先下。”
“我先下。”
“所有人都要下去。”
两人下去之后,齐灏也被绑在绳子上拉了下去,到了墓dòng里,一股又湿又cháo的土腥味充溢在四周,手脚都被绑着的齐灏就像是被扔的货物一样,和两个大黑包一起被扔在了角落里。
他们手里拿着手电,还有人点了火,燃着一根蜡烛放在墙上凸出的地方,跳动的火焰将灰暗的地方点亮,周围虽然仍旧一片模糊不清,却能看出大致的情况。
这是一个和学校走廊差不多宽的墓道,墓道里散落的各种碎石块和刚落下来的泥土,墙上的痕迹已经变得斑驳,角落里似乎有死去小动物的尸骨,空气里弥散着一股陈旧的味道,并不好闻。
一个一个人就跟下饺子似的沿着绳子跳到了墓道里,齐灏低垂着眼眸,无声无息的缩在角落里,他靠在背包上,用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林子里的蝉鸣鸟叫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来自遥远深处的呼呼风声在耳边回dàng,旁边盗墓贼的动作窸窸窣窣,时不时夹杂着几声对话。
“下来了,东西都带上了吗?”
“上面都处理好了。”
“走,快点,赶时间,别耽误老板的事。”
“放心,咱这队是最快的,误不了事。”
……
等最后一个盗墓贼跳了进来,正半蹲着拍身上沾到的泥土,墓道里暗影重重,此时趴在地上的齐灏突然动了,在昏暗的烛光和电筒光中看不见的角落,他挣开了绳索,拿起一块石头砸向了最近那人的肩颈。
那人立即倒地,沉重一声闷响后,扬起点点灰尘,人群里也顿时炸开了锅。
“靠,这小子造反了!”
“抓住他——”
齐灏的动作很迅速,在敌人的声音还没落定时,冲过去一拳将人打倒,他抓住对方的肩膀,用他的身体为挡板,侧身踢开扑向他的另一个人,弯腰挡了一击匕首后,顺手把挡板扔向了另一个攻过来的人。
这也不过是在电光石火之间,他眼睛注意到了什么,借着忽明忽暗的光芒,他冲上前去一脚踹在墨镜男的手腕上。
对方手腕咔擦一响,剧痛之下,手中黑黢黢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枪口旋转着还没停下,齐灏脚背一用力,那东西就跟she出去的子弹一样,不知道飞去了那里。
“嘶!”
“草——这小子力气好大!”
“威哥!”
原本安静的墓道里出现了惊雷般的巨响,呼喊声,冷兵器碰撞的尖锐声,哀嚎叫痛声,拳风jiāo接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一股血腥味在土腥的空气中蔓延,让墓道里的气味变得更加难闻。
场面早已乱成了一团,手电筒摔在了地上,几个男人七零八落的接连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还没有关闭的两束灯光在墓道里乱扫乱照,墙上的火焰抖动的越发厉害,墙壁上黑影重重,如同上演了一出让人心惊胆战的皮影戏。
一束光打在齐灏的脸上,照亮了他英俊的脸庞,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gān裂的嘴唇起了皱褶,左脸颊上划破了一道血丝,让他原本过于俊美的脸庞多了几分刚毅狠厉之色。
他的拳头上已经有了许多细小的伤口,白皙如玉的手指上沾满了泥土,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后,混杂着泥土的汗水沿着额角滑落。
墓道里混乱的黑影消失了,只剩下两个站着的影子。
齐灏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弓起,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威武,比齐灏还要略高一点,约莫三十来岁,穿着一件无袖黑背心,露出两臂结实的腱子肉,左臂上有一块黑色的纹身,在墓道里看得并不清晰,但是齐灏之前观察那纹身应该是一只威猛的黑熊。
他手臂上有许多细碎的疤痕,有些像是被什么猛shòu撕咬过的疤,齐灏曾经听其他的几个盗墓贼叫他“威哥”。
威哥拿着手电筒照向齐灏的眼睛,他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冷笑,随意扫了一眼地上东倒西歪的人们,低骂了一声“废物”。
这个叫威哥的男人是陈老板花了重金请来的打手,也是道上出了名的人物,出了名不要命的人物,格斗体术本事极qiáng,以前打过地下黑拳,南洋的拳皇都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在混乱三角地带当过几年雇佣兵,如今不知道为什么,被陈老板请过来卖命。
他的眼窝很深,似乎是有些异域血统,两个黑黢黢的眼睛深邃的有些吓人,威哥挑了挑眉看向对面的年轻学生,对方身上有许多地方都挂了彩,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身上jīng瘦jīng悍的肌肉紧绷,有种凌厉可怖的美感。
威哥并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这个姓齐的大学生年轻而体力充沛,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就像是一只天生会捕猎的豹子。
不过,在刀口上舔血惯了,手底下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的威哥眼中看来,对方也不过只是一只还没断奶的小豹子。
对方的打法看起来又凶又狠,却都没敢下过死手,总是避开要人命的关键部位,不能一击必杀对手,留下了要命的余地。
这就是对方致命的弱点,小豹子还不够狠。
威哥转了转手腕,打算跟眼前的人好好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