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最终被秦宴握在手里,遮住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被他那样冷不丁地一拉,江月年总有种小秘密被人戳穿的慌乱_gan,正想着应该如何打破沉默,居然听见秦宴的声音:“**你参加了周末的公益汇演?”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清水击石般响在耳边,江月年带了点诧异地睁大眼睛,抬头与他对视。
公益汇演是市里一年一度的活动,由全体市民自行报名,经过选拔与排练后,能在周末的露天剧院进行演出。表演者和观众都是自愿前来,所有门票收入全部捐给贫困山区。
江月年从小喜欢音乐,在裴央央撺掇下报了名,没想到一路绿灯,直接入选出演名额。
——可那不应该是秦宴知道的事情。
看出她眼底的困惑,少年沉声补充:“我在那里兼职,看见了名单。”
“是工作人员A!我们还挺有缘的。”小姑娘闻言咧开zhui角,杏眼闪闪发亮,“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会表演什么啦,你听过那首歌吗?”
秦宴“嗯”了一声。
那是首钢琴弹唱,歌名叫做《love in december》。
他答得隐晦,想起这首歌时垂下眼睫,晦暗不明的眼底闪过一抹柔色。
他每天为生计奔波,没有多余时间静下来倾听音乐,更不用说这首十分小众的英文歌曲。第一次听见它还是在初中的时候,完完全全是场意外。
那天秦宴被班里找茬的不良少年们堵在教室角落,在“怪物”和“疯子”的咒骂声里遭到拳打脚踢。他咬着牙反抗,奈何寡不敌众,被揍得láng狈不堪。
中午只吃了很少一点食物,放学后又打了架,疼痛与饥饿化作锋利的剑,一下又一下刺破少年人的五脏六腑。他几乎失去知觉,只能麻木地拖着双tui行走,被孤独与憎恨折磨得发疯。
就是在那天,路过钢琴_F_时,秦宴听见这首歌的T子,以及从没听过的nv孩子声线。
当时天色已晚,学校里没剩下什么人,轻缓的琴音静静流淌在走廊,伴随着少nv柔美的低哼,仿佛连夜色也受了蛊惑,变得安静又温柔。
他没有多余力气动弹,gān脆悄悄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听着乐声渐渐入眠。被世界遗弃的少年孤独又窘迫,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只有那首曲子陪在他身边。
再醒来是半小时之后,弹琴的人早已离去,秦宴刚打算勉qiáng站起身子,却发现tui上不知被谁放了个纯白小布袋。
迟疑着将它打开,居然是一份治疗外伤的膏药,以及字迹龙飞凤舞的小纸条。
【谢谢你听我弹琴,这是表示谢意的小礼物。要好好爱惜body呀,同学。】
说不清当时是什么心情。
就好像一个在沙漠里迷路的旅人,已经很久很久没喝过水,在放弃一切希望、浑浑噩噩自bào自弃地迎接死亡时——
天边突然下起一阵细微的小雨,如同神明恩赐,温柔落在他脸上,让他尝试着去相信,世界上或许还有希望。
那是段没头没脑的故事,他不知道弹琴那人的模样与名姓,只有轻飘飘的钢琴旋律回旋在耳边。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江月年不知道秦宴脑袋里的心思,自顾自说:“秦宴同学,你喜欢这首歌吗?”
见后者点点头,她笑意更shen:“我也喜欢它很久啦。秦宴同学,你会去看我的表演吗?”
秦宴:“嗯”
“那就约定好了,我们不见不散。”
江月年双手背在身后,直对着他的眼睛:“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好好表现的哦。”
秦宴把头扭到一边,从嗓子里淡淡滚落一声“好”。身旁的小姑娘似乎轻轻笑了笑,他没再说话,握着伞柄的指节下意识用力。
这是他与别人许下的第一个约定。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毁约。
*
秦宴知道江月年不住在长乐街,因此执意在街区附近的拐角就与她分别。阿统木沉默许久,好不容易在他离开后发了话:“反正是顺路,gān脆去看看姜池吧。”
这个提议不错,于是江月年循着记忆,来到了小鲛人家门前。
这栋_F_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破败yīn暗,四处散发着令人不适的cháo气。男人瞧见她身影,露出谄媚讨好的笑,江月年不想搭理他,付了钱便头也不回地走进角落_F_间。
今天的姜池格外安静,等她推开门才发现,他正闭着眼睛靠坐在浴缸里,像是睡着了。
鲛人是出了名的高颜值种族,姜池自然也不例外。薄薄的耳鳍呈半透明状,映出好看的shen蓝色,衬得皮肤瓷白一片,美好脆弱得随时都会破碎。
纤长眼睫像漆黑的小刷子,由于沾了一丝水汽,软绵绵地向下垂坠。他清醒时总带了guyīn戾气质,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值得喜欢的东西,这会儿冷意森森的双眼轻轻闭He,居然露出几分孩童般的无邪与宁静,如同一只人畜无害的白兔。
鲛人种族的自愈能力果然qiáng悍,上次见到的伤口自然痊愈大半——
然后又出现不少狰狞的新伤。
如果不是阿统木一再qiángT,不能擅自行动制造蝴蝶效应,让他老爸不会在半个月后的违法jiāo易里遭到抓捕,江月年真想马上拍个视频拿去举报。
姜池敏_gan得出乎意料,在她踏进_F_间的刹那睁开眼睛。小白兔又成了小láng崽,不怀善意地瞪着她瞧。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