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风疯了,他是真的疯了,披头散发,瞪着眼睛,缺了一只胳膊。
拿不了剑,还不如死了算了。怀清风摸着空空的袖管,哭笑不休,詈骂歌唱,不避亲疏。
薛神医针其曲池、绝骨、百劳、涌泉xué。
怀清风冷静下来,躺在榻上,用左手扯着辨慧剑的穗子,又开始喃喃自语。
不见君和怀清风皆是被杜广荣安顿在此处的,他受了风寒,才好gān净,正在后院挑水,杜广荣不知道何时站在他的身后。
“马车里面是空的?”杜广荣这样问道。
不见君没什么表情,连眉头都没有扯一扯:“是的。”
杜广荣上前拉过他的胳膊:“江汉为客在哪儿?”
不见君:“我也不知道。”
杜广荣:“你也不知?还有谁问过你同样的问题?”
不见君:“我不知。”
杜广荣:“早知道就不该救你,让你淹死在那湖中。”
不见君:“你确实不该救我,我应该淹死的。”
杜广荣近些天,日日到访询问,不见君始终不言语,都是一个回答。
薛神医正在院nei晾晒草药。
薛神医名玄机,薛玄机,年逾古稀,医术高超,宣州人都知道他,当年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后子承父业。
薛神医擅针灸,这与他当年练习黑镖不无关系,力道中和,针到病除。
杜广荣在井边和不见君争论,远远瞧去,杜广荣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真的像他的师父,也算得上是他半个父亲——花隐垣。
一黑_yi人,从天而降,杜广荣俯身倾耳。
听罢,杜广荣身形微微颤抖,夺门而出差点绊倒。
“玄机,救救他!”这是杜广荣唯一说的话。
花隐垣受伤了。
一个时辰之前。
花隐垣在登囿楼门口被人暗杀,来杀他的竟然是儋州丹心剑客的人,他们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
白_yi长剑,儋州丹心剑客的标准装束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今日都带了一顶突兀的帽子。
当然了,也就只有漳州黑_yi教的人会不想让别人认出他们。
花隐垣是漳州黑_yi教的人,可他从不着黑_yi,不好看,不潇洒,尽管很自由。
五个人,埋伏在登囿楼周围,这是去往杜府的必经之处。
花隐垣今日清闲,白日晃晃,他颠着步子准备给他的徒弟——杜广荣一个惊喜,今日是他的生辰,他也许自己都忘了,但是为师记得。
他买了礼物,定要给他个惊喜。
刚刚jin_ru纸鹞街,就注定他今日ca翅难飞。
一个壮汉推着班车,擦着花隐垣的yao身而过,还未看清,一柄短剑已经从袖管中露了出来。
花隐垣灵巧躲过。
很快,花隐垣背对着的方向,直挺挺的一柄剑俯冲而来,同时,花隐垣正对着方向,白_yi剑客持剑而至。
眨眼的功夫,花隐垣背后中了一剑,但是没有贯穿,致命的伤是在正面,那柄剑jīng准的刺入了花隐垣的Xiong口,鲜血喷薄而出。
渐染了杀手的白色_yi袍。
张铁生提着杀猪刀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白修一。
张铁生刚要一步冲上前,被白修一拦下:“你送他去医馆,我去追!”
浑身是血的花隐垣浑身颤抖,趴在张铁生的背上,一连呕了三口血。
“老张,你身上好臭!哈哈”花隐垣皱了皱眉头,心中一阵抽痛,他抬手点住了xué道。
张铁生喘着粗气:“给老子闭zhui,老花,我送你去医馆。”
“今天是他的生辰,倘若我死在今天,他会不会永远记得我?”花隐垣说完,扯着笑:“不会的,他从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他会恨我,毁了一个好日子。”
花隐垣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你毁了他一辈子,何止是今日。”
杜广荣应当家财万贯,Q妾成群,长命百岁,自在快活。
他应该是杜广荣,而不是玄鹤凌云。
薛玄机止住了花隐垣的血,他的zhui唇发白,脸也惨白,手脚冰凉,像是死了一样。
杜广荣一向镇定,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惶恐,除了花隐垣。
花隐垣微微睁开眼,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徒弟,他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塞到了杜广荣手里。
白修一一路追着他们到了宣关古道,眼瞧着六人四下逃窜,就要隐匿在茫茫山脉之中,白修一拿出那柄短刀,搏一搏。
他甩出了那柄弯刀,狠狠钉在了一个人背后。
白修一掀开他的面纱之时,此人已经毙命了,_fu毒自杀。
此人装束打扮与儋州丹心剑客并无二致,白修一觉得奇怪,但是他一时间说不上来。
白修一决定将此人就地掩埋,拉起他的时候,Xiong间的一串佛珠滑落,一颗颗碧蓝色的珠子散落在地上,可怖,可怕,白修一后脊一凉。
梦渔樵静静地听着他们说刺杀花隐垣的过程。
“人死了吗?”梦渔樵的语气就好像再问他们可曾吃过早饭。
“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其中一人说道。
梦渔樵不会轻易置人于死地,他不想杀人,只是想警告杜广荣。
就像他卸下怀清风一条胳膊不是为了让他死,而是让他再也拿不动刀。
怀清风有江湖第一的刀,可是他再也拿不起来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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