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携风卷雪,左右奔突而来,一杯热酒也许就能解了他的孤寂与落寞。
可偏偏,无人烫酒。
高景行的手中缠着纱布,隐隐能看见血迹。
他们二人各抓着毯子的一脚不松手,好像松开了就抓不住了。
石韦看起来好像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竹编的斗笠,黑色的纱布,遮住的脸。
脚上还是那日的新靴子,不曾换过。一身的寒气,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从屋外带进来的。
陈尘请客,桌子上摆的自然都是石韦爱吃的。
“你如何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石韦问道。
陈尘道避重就轻:“难道您不爱吃?”说完走到他身边,替他斟满了一杯酒。
石韦用筷子夹起一块,看了看,又放下,喝起酒来。
这冰冻的天配上滚烫的酒,就算是现在让天下第一的刺客石韦去死,他也愿意。
他缓缓道:“原来爱吃,后来就不爱吃了。”
陈尘在一旁迎和道:“想必是有了更好吃的东西了!”
石韦哈哈大笑道:“那倒没有,只是惦念了好久却吃不上,后来就不想吃了。”
说这话时,他并未看任何人,自顾自的看着眼前的那盘糖醋排骨。
陈尘道:“那无妨,就当是第一次尝试,再试试看。”
石韦放下酒杯道:“找我何事?”
他开门见山,她也不好遮遮掩掩。
“还请石韦大侠替我杀一个人!”陈尘半跪在地上道。
“稀奇稀奇,第一次见,杀人还用请的。”石韦笑道:“莫非是还有什么不情之请?”
石韦和她之前见过的杀手不一样,陈尘和他之前见过的买凶的人也不一样。
果不其然,陈尘杀人是为了得到挥袂剑。
“挥袂剑?江湖上早已失传的那柄挥袂剑?”石韦问了两遍。
那把在江湖上早已销声匿迹的挥袂剑,陈尘已经打听到下落,就在漳州,黑_yi教,现任教主吴楚东南身上。
“吴楚东南?”石韦在zhui中琢磨这个名字。
漳州黑_yi教早就不是二十年前顾望三河的黑_yi教了。
顾望三河在武林盟会后名声大振,可是他最终也没活过三十岁。
那时漳州黑_yi教建立不过短短几载,想要分崩离析,实在是太容易。
顾望三河死后,漳州黑_yi教迅速分裂成三,守着漳州的一寸山河,各gān各的,谁也不gān涉谁。
倘若要问为何死守漳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挥袂剑。
传言,挥袂剑后来辗转来到漳州,被一人送往漳州黑_yi教,都是爱剑之人,又怎舍得这把江湖第一剑在外漂泊。
天下第一的剑He该由天下第一的人来配,顾望三河绝对是首选。
挥袂剑得以在漳州重现,可惜只有短短一瞬,一切的一切,都在顾望三河死后重新画上了句号。
顾望三河就葬在漳州,厚葬。
云山山顶,希望顾望三河能在死后,看看这片山河。可是瞎子能看见的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无边黑暗。
顾望三河是个瞎子,以前是,从来都是,他不可能看见。
吴楚东南,乔枝聚雀,江汉为客。
其中,吴楚东南的是这三人中声望最高,最鼎鼎有名的一个。
也正是他,得到了挥袂剑,就在漳州云山。
“杀人取剑?”石韦问道。
“你只管取剑,他由我来杀!”石韦没想到她会在这样回答。
“真是个奇nv子,那若是你不能活着出来呢?”石韦要把一切的可能x推到桌面,眼下看来,这不是可能x,而是必然的结果。
“若真是得了此剑,请您毁了它。”陈尘道:“此剑留于世间定是个祸害。”
陈尘是个明白人,取来白银百两,置于案上。
高景行看着眼前这二人,无话,面前的碗咋就见底了。
听到石韦要去漳州云山送死,高景行终于按捺不住道:“不行!”
此话一出,陈尘和石韦皆顿了顿动作,陈尘道:“高公子,您就别跟着添乱了!”
石韦无话,他怕话一出,就有许多的话。
话都是这样,不说则无,一说就刹不住,连吃饭喝水都能成为谈资,继而祸从口出。
“你们这是去送死。”高景行想了许多的话,说出口的就是这一句。
高景行已无话可说。
一百两银子,吴楚东南一条命,值得很,很值。
江湖上,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划算的买卖,石韦没有理由不做,他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从不。
雪已停,酒已温,菜已凉。乘着月色,踏着新雪,石韦离开了高府。
“你为何一定要杀吴楚东南?”高景行问陈尘。
陈尘盯着屋外被月光照亮的一片雪问道:“他一心求死!我去给他一个了断。”
这是再明白不过的坦白。
王留行打了个喷嚏。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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