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谁gān的!莫非魔族的人又混了进来。”
讲到这里,我忍俊不禁,“后来啊,我才知道,是白凤那小子借花献佛,折了神木一条枝桠,做了把古琴送给弄玉。”
“白凤喜欢她?”鹦歌眨了眨眼睛,“用梧桐神木所化的琴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品,小凤儿倒是用心良苦。”
“是呀,可我知道的太晚了。那个时候,昆仑已经送来一纸婚约,把弄玉许给了我。”
鹦歌一个激灵直起身子,“什么?你有过婚约!你,你也同白凤一样喜欢上了她么?”
我揉了揉鹦歌的脑袋,“不要胡思乱想,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那本是一桩平衡昆仑,九天和苍梧三方势力的政治联姻。
弄玉第二次来时,身份是苍梧继承人的未婚妻。我捏着鎏金的大红喜帖,看着她坐在高高的梧桐树上,素纱长裙垂落下来,如流云舒卷。
她静默抚琴,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可以看到眼中的笑意,那种从心底流露出来的热切微笑,我竟是第一次看到。
风chuī过,树叶沙沙作响。
我突然看到白凤,他倚在一侧的树gān上chuī着叶笛,脸上虽是面无表情,眼底却只有一个身影。
这个家伙!居然把自己的心事藏的这么深,连我也被蒙在鼓里。
短暂的惊讶之后,我露出一个如释负重的笑容,为白凤终于开窍而高兴。
苍梧,九天和昆仑三方势力鼎立,魔族在外虎视眈眈。
白凤已入九天修炼,昆仑又欲与苍梧结秦晋之好。
联姻的背后是昆仑均衡势力的目的,虽是别有用心,苍梧却没有理由拒绝。
原也是一桩美事,只是……喜帖上的名字却是我。
白凤已经拜在九天,我才是现在的苍梧继承人,捏着喜帖的手渐渐握紧。
接下婚书后,我心里并不排斥。直到发现白凤对弄玉有意,才发觉婚书委实是一个乱点鸳鸯的烫手山芋。
看弄玉的眼神,似乎对白凤也有些特别的情愫。
如果她早就知道联姻之事,为何还要接受与我的婚书?
抑或是她与白凤的感情是计划之外的变数,其实弄玉也被蒙在鼓里?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我只是担心,白凤是否会受伤。
思索着该如何名正言顺地推掉婚约时,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恰好也对弄玉有意,那么那桩婚事将会挑动起三方势力的矛盾!
“后来呢。”鹦歌托着腮问,已然听的入神。
后来,我还未想到解决之法,苍梧又发生了动乱。
魔族再次攻了进来,且攻势比上一次更为猛烈,九天亦受之波及,无暇相助。
死伤无数,血流成河。羽族人誓死不退。
女人,老人和孩子也拿起了武器,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
最后一次对战时,白凤受了重伤,醒来后便仿佛失了记忆。
“那,弄玉呢?”鹦歌低声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是昆仑之人,本与这些战事无关,可是她以苍梧未来族长夫人的身份为由参与守卫。
她带来的昆仑人死伤大半,其中有一位紫衣琴师似乎地位不凡,与魔军的首领同归于尽。
血战结束后,弄玉亦不知所踪。
联姻之事不了了之,昆仑再次失去了音信,仿佛从来没有插手过三界的事情。
我想,弄玉多半是凶多吉少。昆仑也因为牺牲了一批人,对我们羽族有些怨气,是以断了联系。
总之,白凤醒来之后,所有人都对弄玉和昆仑之事缄口不提。
所幸不过白凤也没有再问过弄玉的下落。
醒来后第二日,他便带着一只雪羽雀鸟回了九天,只是那背影,有些萧索。
鹦歌听完,颇有些唏嘘,又似乎意犹未尽,她凝视着画卷中美丽的女子,多了几分同情怜惜。
流离旧事
大荒十二年,天下靖平。
烟波浩渺里,一艘画舫顺流而下,驶向未知的终点。
白色桐木上彩绘雕鸾,小窗上悬着素色轻纱。无一不昭示着画舫主人身份不凡。
月亮升起的时候,隐隐听见歌声淼淼,有如天籁。
流离岛,不属于任何境内,游离于尘世之外的大荒边缘之地。
被世俗遗弃的人们在此处定居,他们中有人,有魔,有神。
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从新开始,不同种族的人们之间和谐相处,穷凶极恶的人也学会收敛自己的羽翼。
因为除了这里,世间再无容身之所。
流离岛上流离人,若非为世不容,他们不会来到这里。
那一天沉寂的小岛被投入一颗石子,溅起了水花。
一个羽族人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