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晏兮仿佛堕入了幽冥的yīn冷虚无中,周身无数鬼怪围绕。
百鬼夜行开始了。
昏暗的噩花街,萤火明灭,鬼灯如漆。
众鬼排着长队,一步一朵黑暗鸢尾,周身血舞蝶翩跹而起。
一鬼身着华丽的红嫁_yi,一半枯骨在面纱下若隐若现,另一边脸洁白如玉,却留着汩汩的血泪,她扭过本就扭曲的脖子,而那涂抹着口脂的zhui也缓缓张开,对晏兮说,
你也来啦。
晏兮_gan觉Xiong口窝着一团火火,愤懑犹如岩浆滚动,顶破那一层薄薄的土壳,就要爆发......
孤魂幽咽,颓靡诡Yan的百鬼夜行,晏兮混在其中,无路可去,面具下的他嘶吼着咆哮出来......
A,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那只绮丽的鬼,已经消失无踪了,融化了,真慡!
晏兮手持化魂丹,被戏弄的愤怒,他有些神志不清,只恨自己太天真,竟然给了这只老狐狸可趁之机。
“你在这里做什么?别怕......”清泠泠的声音。
可能是不懂酆都习俗,可能是不惧yīn煞。
来人并没有D面具,他提着小巧的灯笼,整个人沐浴在朦胧的光晕里,看起来有点不真实。
来人zhui角温暖,略带笑意,有着面对百鬼夜行亦不奇不怪的澄澈双眼,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那双眼睛里,有着晏兮从未企及的世界。
黑色鸢尾花香缥缈,百鬼声声凄厉如夜枭,身处其中,负面的情绪被激发而放大。
然而因为那个人站在那里,周遭仿佛被施了魔法,风也止了,街道归于一片宁静,所有的声音都被xi走了。
这个人,晏兮知道他存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吓坏了么?”那人见晏兮沉默地杵在原地,伸手牵住他,把他牵出百鬼队伍,带到原先昏huáng的街道上。
那人的手温暖而有力量,晏兮注意到他*纤长的手上面的蓝色脉络,注意到他食指和中指之间结着厚厚的茧,这是经常拉弓的人才会有的茧。
一gu淡淡的柏子香味飘来。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不回家,家人该担心了。”
晏兮转头一看,晏莫沧早就不见了。
少年微微扬起zhui角,目光恳切,晏兮_gan到被鼓舞的力量。
然而他却一把抽回手,他想他一定是被某种东西羞rǔ了,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公开的,让他无处躲藏。
他立刻找到了一种东西来掩饰:愤怒。
太有效了,他忽然对着那人狂吼:“你别碰我!我讨厌别人碰我!”
仿佛有一种东西在晏兮nei心shen处醒来,就在那一瞬间他告别了成长中的混沌时期。
“抱歉,”杜梨面露赧色,“百鬼混沌,我见你站在那里......”
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冒犯了他人,杜梨微微红了脸。
他见晏兮一动不动,虽然看不见相貌,但从身形判断,应该年岁尚小。
“喜欢糖画吗”杜梨指了指糖画摊。
方才拉着晏兮从百鬼中出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糖画摊旁边,饴糖甜蜜又温暖的气味传来。
晏兮一脸戒备地盯着他,然而杜梨并不知道他面具下的神情。
糖画摊上有一个转盘,转盘上是花花绿绿的图案。
杜梨的手指停在指针上,姁姁问道:“你喜欢个什么图案?”
现世的糖画,一般画的都是戏曲人物、吉祥花果之类的。
这里是酆都,入乡随俗,图案一般都是地狱中的刑具,诸如铁丸、铁叉、大热石、大铁斧、蒺藜之类的。
方才那个小孩手上拿的那只彩凤,现在走近了一看,不过是一只啄人脑浆的铁zhui鸟。
那一瞬间晏兮有点恍惚,从前他期待转盘上的指针能够停留在最大的图案上,那曾经是他的梦想,他现在也不看转盘,含含糊糊指了指。
杜梨拨了拨,指针滴溜溜地转起来,速度缓缓慢下来,最后停在了一个拳头状的东西上,就是晏兮方才无意指的那个。
这是酆都的铜拳,受刑之人从头到脚被这铁拳捣至糜碎为止......
摊主很快画好了一个拳头状的糖画,虽然蕴意不太好,但是没有改变它是一种糖的本质。
杜梨付了钱,把糖画拿给他,仔细看了看:“这是......拳头,倒是新奇有趣,不像别的地都是花呀鸟的。”
晏兮在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新奇是没有比这个新奇了,但什么叫有趣?
远处天边,一步一烟化,几个闪身之下,一人带着烟气落在杜梨身边。
“殉玉,凶shòu梼杌已经转jiāo四殿看押,文书公验均已齐备。”
来人身负异shòu榜,着紫铢_yi,臂间挽着一柄墨玉拂尘。
异shòu榜上记载的是当今世间十大凶shòu,傲狠难训,极是凶恶。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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