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shen重重落到地上, 陆溟攻击的余势未消,他一路被挥出去将近十米,才跌坐在地。此时他已面如金纸, 浑身是伤。再看前院之中, 众和尚也是死的死, 倒的倒,有生战斗力只剩下了区区不到二十人,还都负了程度不一的伤。
陆溟手下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归_geng结底, 有陆溟在,胜利的一方还是他们。
陆溟看向慧shen, 冷笑道:“想不到净慈寺千年基业今天毁在你的手里, 慧shen,真的值得吗?”
老和尚一言不发,他结跏趺坐, 九环锡杖平放tui上。这传承千年的镇寺之宝在刚刚的打斗中已被打断,现在仅靠一层皮连着。九环几乎落尽,只剩一环缺损了一部分,堪堪挂在上头。慧shen闭着眼睛,看起来老态龙钟, 再也没有了刚才的jīng气神——他看起来甚至像是死了, 但陆溟知道他还没死。
虽然没死,应该也没什么能力来阻止他了。
陆溟伸出手,似乎想要取慧shenx命。
“住持!”还活着的那些和尚不约而同嘶喊出声,冲着陆溟冲了过来。陆溟却看都不看一眼,回身一拂,只听咔咔咔咔数声脆响, 所有和尚不管是在奔跑还是嘶吼,还是高高举起了戒棍都在下一刻停在了半空,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无比生动的表情,焦急、愤怒、绝望,然而下一秒,这些表情却成了他们用生命凝固而成的最后雕塑。
所有和尚同时摔落在地,他们的脑袋都扭曲地歪着,颈骨折断,已然没了气息。鲜血流了满地,和那些yīn雨居然并不相容,地面上红色与灰色jiāo错阑gān,像是一张厮杀毕,只剩下定了局的棋盘。如果此时谢如渐在现场一定会发现,这些和尚的死状与一千八百年前观玄宫门人的死状一模一样。
“慧shen,因你一念之差害死了那么多徒子徒孙,你就一点没_gan觉吗?”
闭着眼睛的慧shenbody微微一颤,像是要醒过来,但他没有。
陆溟仔细观察着慧shen,他总觉得这老和尚明明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却还藏着什么后手,以至于他不敢冒进。
死去和尚们的魂魄开始抽离body,由于生前修佛,带有或多或少的功德,他们的魂魄按理会受到善待,陆溟却眼珠子一转,大声道:“来人,灭魂!”
阎罗鬼差们面面相觑,虽然他们跟随陆溟征战,但今天的帝君让他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灭魂**无故毁灭善良之人的魂魄那可是重罪。
“帝君,这不太好吧**”一个面皮黝黑,身材魁梧的阎罗斗胆进言,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gu无形的力量举了起来,又是咔擦一声,他被拧断头颅,顷刻间化为了一缕青烟,在空中飘飘dàngdàng落入了陆溟掌心。
陆溟冷声道:“我说,灭、魂!”
众鬼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行动起来。和尚们生前是血战而死,不意死后魂灵又遭到了一次大屠杀。灵魂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就连那些见惯了十八层地狱的鬼差酷吏都不由得吓白了脸色。
慧shen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僧人的惨叫声传递到了他耳朵里,传到了他心里,忽然只听噗的一声,慧shen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歪倒在地。
说起来像是过了很久,其实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净慈寺前院已经满地尸骸。
陆溟轻轻舒了口气,用脚面踢了踢慧shen的尸体,说了句:“傻bī。”他的名牌皮鞋鞋底踩到了慧shen吐出的鲜血,那鲜血里头有一道淡淡的金色丝线,混在血水和雨水中,迅速流向各处,但陆溟并没注意到,他只是有点嫌弃地在慧shen那件老旧的袈裟上蹭了蹭,随后便往净慈寺shen处走去。
突然,陆溟猛然往后跳开,只见一柄金色重斧狠狠砸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只差一点,他就会被劈个骨断身裂。他抬起头,却见天上的乌云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片金橙绚烂,一百零八个横眉怒目的金刚罗汉顶天立地,围成一圈,将所有鬼怪围在中间,冷冷俯瞰下界。远远的,仿佛自天边有恢弘shen远的梵音响起:“唐刑,你悖离天道,巧设手段,妄图窃取人间,犯下杀戮重罪,今天便是审判你的日子!”
随之,金刚罗汉齐齐举起手中武器,向着众鬼狠狠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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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渐发现自己走在一条绿意葱茏的山路上,远处流水潺潺,近处幽禽啼鸣。他抬眼四顾,虽然不能完全确认,但依稀辨认出这里应该是楚灵崖生长的地方。
当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灵魂jiāo融的时候,首先他们会共享记忆,随后是_gan情,然后是思考,最后是行动。对楚灵崖来说,在无神观生活的日子显然是美好的,所以这个记忆场景充满了平静温馨的氛围,而且十分清晰。
谢如渐一路走到山顶,看到了无神观三个字。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楚灵崖桌上摆着那么一张照片,那照片上有无所也有他。一想到无所,谢如渐的心微微有些乱,很快,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眼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出现在门口。
那是楚灵崖!
尽管人长大以后面貌多半会有些变化,但轮廓是不会大改的。小时候的楚灵崖长得眉清目秀,一眼就能看出长大以后会是个英俊青年,但让谢如渐意想不到的是,这时候的楚灵崖居然是瞎的。
不可能A!谢如渐想,明明他早就把观玄之眼给了楚灵崖,他怎么还会瞎?
虽然眼睛是瞎的,但小楚灵崖似乎已经十分习惯在黑暗之中生活。他kua过门槛,关上门,向前跑。突然,他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谢如渐的方向问:“你好,请问你找谁?”
黑dòngdòng的眼眶对上了谢如渐的,让他突然之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情与怜惜涌了上来。
谢如渐总不能说“我来找你”,正迟疑着,却听楚灵崖自己说了下去:“你是不是来找我师父的呀,他下山买东西去了,要到傍晚才回来。你要不要进屋坐坐?”
谢如渐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楚灵崖已经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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