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不乖。”向秦看着向亭晚哭笑不得地说。
“爹爹尽管罚我,只要爹爹不心疼便可。”得知向秦有心隐瞒之后,向亭晚更是无所畏惧。
向秦看着向亭晚扬起的小脸,心里浮出“恃宠而骄”四个字,随即又慌忙地摇了摇头,将这四字从脑海中挥了出去。
“爹爹最疼晚晚了。”向亭晚爬上向秦的膝头,亲昵地说:“爹爹,这眼看要入冬了,军营里冷,你每天在府里,军营皇宫三头跑,很是辛苦,晚晚看了心疼,今天夏天皇上册封你时赏赐你的宅子,离军营皇宫都不是很远,爹爹不如搬到振国将军府,这样还少了许多奔波。”
“在府中可是有人欺负你?”向秦虽早已及冠,但常年不在家,府中自己住一院,鲜少有人打搅,便从未起过搬出府邸的想法,如今听向亭晚如此一说,只当他在府中受了委屈。
“没有,爹爹。晚晚只是不忍你奔波。”向亭晚搂着向秦的脖子面露难色。
“你知道你瞒不住我的。”向秦说。
“爹爹......”向亭晚说话间眼眶便红了,“晚晚不喜欢将军府,老将军跟夫人的确对晚晚体贴,但从不会陪着晚晚,府中下人更是是对晚晚敬而远之退避三舍,晚晚在那偌大的将军府很是不自在。”
“爹爹,您若舍不得老将军和老夫人,便当晚晚从未说起这事,大不了晚晚日后在院里不出去便是。”向亭晚红着眼睛说。
向秦这才想起,向亭晚来到京城半年有余,日日呆在府中,从未惹事生非,有时自己晚归,小小的人便在偌大的院中独自等着,从不与人亲近,阿毛的死虽被自己压下,但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府中下人也时常对向亭晚指指点点,背后议论,一个八岁多点的孩童,正是玩心重的时候,可在偌大的京城他却没什么朋友,是自己疏忽了。
“晚晚,你是不是有些孤单。”向秦拍着向亭晚的后背说。
若刚刚向亭晚是装的,那此时便是真的情绪崩溃了。
向亭晚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自己千年万年,孑然一身,形影相吊,从未有人问他是否孤单。
向亭晚仿佛要把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一并哭出来。
向秦轻轻拍着哭到浑身发抖的人。
“以后我陪你。”
“这眼看要入冬了,你这时候搬出府作甚?”向老夫人说。
“我早已及冠,早些年便应搬出府邸,况且前些日子皇上赏赐的府邸一直空着,再不搬Jin_qu怕是会被有心人说藐视皇恩。”向秦说。
“你什么脾气秉x我会不知道?藐视皇恩?那宅子空了几个月,现在你才想起怕被人说藐视皇恩?你的心在军营里,不在家里我知道,你向来不是会讲究这些俗事的人,是不是亭晚想搬出去?”老夫人说。
“他只是个孩子,不懂这些事,是我想搬。”
“我从未见过这般孩子,除了你从不与旁人亲近,寻常孩子喜欢的东西,他一概不喜欢,每日练功,看一些晦涩难懂的书籍,要么就在院里发呆,不说话也不笑。这孩子,莫不是沾染了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老夫人说着神情便担忧了起来。
“M_亲您这说的什么话,亭晚早些年不幸,幼时看尽人间险恶,x格有些孤僻罢了,而且他天资聪颖,乖巧懂事,您也看到了,他来府中从未惹事。”向秦说。
“罢了,到底也是个可怜孩子,你若想搬出府也可以,但你孤身一人,还带着个孩子,一人难免照顾不好自己,趁着你建府,娶个侧_F_,照顾你的起居,你明年去北疆,若是能留下子嗣,那我和你父亲也能安心一些了。”向老夫人说。
向秦顿了顿:“您也说了,明年我要去北疆,这一去少则五六年多则七八年,虽说只是建立商路,但总归刀剑无眼,M_亲宅心仁厚,一心向善,怎会下次狠心让好人家的姑娘跳入这火坑。”
“你...”向老夫人指着向秦。
向家世代名将,战死沙场者无数,从向秦第一次手握兵刃踏上战场时,向家便做好了唯一的儿子某一天会马革裹尸的准备。
“你今年二十了,打了无数场仗,我和你父亲时常夜里难以安眠,阿秦,为国征战是向家人的使命,我不能把你从那吃人的战场上拉回来,你不在,我每天都在害怕有人到府上,害怕突然有一天有人带来你战死沙场的消息,尽管我知道极有可能会有那么一天,可我还是会怕A。阿秦,你给向家留个后,给我和你父亲留个念想。好吗?”向老夫人han_zhao泪说。
向秦这一生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百姓,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无愧于自己,但愧对于家中一双年迈的父M_。
“我有儿子,他也是您的孙子。”向秦别过头去说。
“我愿意把亭晚当亲生的来看待,哪怕他并不与我亲近,可阿秦,你能做到把他留在京中吗?”
向秦沉默着。
“有些事我和你父亲没有开口,但并不代表我们不知道,我们不清楚你和他到底是那种父子情谊,但我们不想管,你自己会有分寸,但是向家需要你留个孩子延续香火。”向老夫人说,“你不想伤害好人家的姑娘,那你把阿素抬了吧,她本就是你的通_F_丫鬟。”
“迁府的事忙完再说吧。”向秦想了片刻后说。
“年前为限。”向老夫人说。
向秦心里的期限是初雪后,他想陪向亭晚看初雪,而M_亲却给了他更多的时间。
“多谢M_亲。”向秦shenshen地弯下yao。
“退下吧。”向老夫人挥了挥手。
向秦走在府中小路上,心里酸涩异常,欠父M_的这一生怕是还不上了。
“爹爹,老夫人可是答应了?”向亭晚冲出院中抱着向秦的tui问。
“答应了,明天就可以收拾东西准备迁府了。”向秦摸着向亭晚的小脸,扯了扯zhui角。
“爹爹不开心吗?”向亭晚敏_gan地问。
“没有,爹爹有些累了,我们回_F_休息吧。”向秦说。
向亭晚牵着向秦的手走在没有一丝灯火的小路上,向秦看着向亭晚小小的背影。
晚晚,日后爹爹就只有你了。
向亭晚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依旧是自己来时背的那个破旧的包袱,里面只有几件向秦缝补过的_yi_fu和那副兔毛手tao。
“你可是镇国将军唯一的儿子,搬家竟只有这点行李,我看看我们小晚儿收拾了什么贵重物品。”向秦拿过向亭晚的包袱打趣地说,待他打开行李看到那些破旧的_yi_fu和零零散散的小玩意时,打趣的话又咽了回去。
“晚晚的贵重物品在这儿呢。”向亭晚拉了拉向秦的手说。
向秦yīn郁的心情消散了许多。
向秦坐在chuáng头看着向亭晚弯yao给自己收拾贴身_yi物,脚上铃铛随着向亭晚的身形发出悦耳的声音,一如既往,每次更换营地,这些繁琐的小事都是向亭晚来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消瘦嶙峋的孩子开始照料起自己这些琐事来了。
向秦突然想起,自己在与北离最后一战中手臂受了伤,不便碰水,自己的亵_yi都是向亭晚给自己洗的,当时自己站在河边,看着下游的孩子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搓洗着那方雪白。向秦的脸不由地热了热。
不同于寻常父子。M_亲是这样说的?
向秦不懂,但他确实知道他与向亭晚不同于寻常父子,但也绝不是皇上与初七那般。皇上与初七时时耳鬓厮磨,共赴巫山,若要让他与晚晚那般,向秦觉得自己万万不能接受。
“爹爹,_yi_fu收拾好了,你_F_里这些古玩玉器可要一并带走?”向亭晚的声音拉回了向秦的思绪。
“A?不要了,书籍带走吧,其余的不要了。”向秦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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