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飘dàng, 浓重的香气尖锐刺鼻,饶是已经习惯待在这种云烟雾饶环境里的秘书官也有些抵抗不住,大脑昏沉。
但上首的老人却jīng神矍铄, 从公文中抬起的眼睛目光如电。
似重非轻的目光落在年轻的秘书官身上,让人浑身也跟过了电似的抖动起来。
“监察局怎么样了?”
“回陛下,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嗯。”
皇帝闭上眼睛, 收回了那道仿佛可以把人切割成碎段的眼神,这让秘书官稍稍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 上首的人又问了:“岑薄回来了吗?”
“他**没有收到人回来的消息。”
皇帝慢慢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那gu压力就又施加在了秘书官的身上。
“这很奇怪A, 算算时间, 他应该要坚持不住回来了才对, 怎么还在外面待着呢?你说,338有什么好的吗?”
秘书官字句斟酌, 小心道:“需要属下通知他即刻赶回么?”
“算了。”皇帝摆摆手,话语里充满了矛盾,“他要是巴巴地就回来了, 我倒要更担心一些。他哪里是会关心这种事情的人, 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还是继续没心没肺下去的好,随他去吧,要说起来338确实比主星有趣一些, 林家那小孩把那个星球搅和的多好看?”
秘书官不敢吱声。
“哦, 对了,虽说随他去,但时间上还是要把控一下的, 总不能让他惹出什么事情来。要是这周过了还不回,就把人传回来吧。”
“是。”
正在秘书官点头应下之际,外头的大门忽然被敲了两下,慢而长,韵律特殊,透漏着一gu漫不经心的劲儿。
皇帝的视线猛然如剑朝秘书官劈去,后者一个踉跄便跪下了,整个人伏在地上。
“陛下!属下真的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没有故意隐瞒**”
看着颤抖不止的秘书官,皇帝倒是知道他不敢,而是岑薄太敢了!
“让他进来。”
“是、是。”
秘书官连滚带爬赶去开门,岑薄笑盈盈地扶了他一把,道:“您客气了。”
秘书官这时候哪有心思和他T侃逗趣,战战兢兢起来也不敢说什么,抿着zhui关上了大门。
岑薄也未行礼,直接走到案桌前,眼皮一眨便露出了一双完完全全属于异形的眼睛。
红得像帝国旗帜的底色。
皇帝捏住扶手,才没有下意识后退,维持住了往日的威严与和蔼。
“瞧你一路风尘,去休息吧。”
因为没有可以威胁岑薄的东西,不但不能完全拿捏住他并且反被他拿捏,所以皇帝从来不在他面前直言异形异化,防得滴水不漏。
对于这头喜怒无常的豺láng,他可不想留下更多的把柄,万一它一时兴起,想坐一坐这帝国至高无上的王座,那他是让还是不让呢?
所以彼此就早前达成的平衡心照不宣,一直维持着这种不明说的默契。
但今日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带了一些试探的意味。
毕竟这关头过于敏_gan,他虽不觉得这láng崽子会去蹚这趟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可能将其推向shen渊的浑水,但古人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得不防A。
他仔细地观察着面前这人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发现比往常确实有多了几分异样。
万年不变的笑容配上那双久久不褪去的红色眼珠子,比从前更冷漠狰狞了。
可接下来岑薄说的话,又像一只天底下最大最重的拳头,生生把他所有的戒备打成碎渣,最后锻造成无法形容的恐惧。
“前几天我失去了意识,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您觉得我需不需要在一个安全级别更高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
宽大的椅子吱嘎一声,往后挪了两个厘米,皇帝惊得几乎要站立起来。
岑薄似乎看不见他的失态,“我认为是今年您频繁地传召我的缘故,或许本次治疗期后,我们需要重新谈一下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皇帝呼xi急促,整个人都充血发红,捂着Xiong口闷声喘了好一会儿,错开视线看向地上跪着的秘书官,厉声道:“滚出去!”
“是。”再次成功neng身的秘书官qiáng压着激动,低着头跑了出去。
人都说岑副院是福星这话果然没错,他又逃过一劫了!
皇帝现在可管不了别的一些人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要是岑薄没了,他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他极力稳住自己,做下安排:“日后如何等你这次治疗期结束后再说,但你说得对,万一出了问题,你的庄园确实不够安全。你就留在皇宫,设备我会让人运过来,马上安排你开始治疗!”
岑薄对这个安排没什么不满意的,还很周全地问:“那我要先从这扇门出去,再偷偷地回来吗?”
“不必!”皇帝扶着椅子,忍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道:“你就以照顾我的body为由直接留下吧。”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他整个人都颓丧地坐了下来,很久才打起jīng神。
自我安慰这样也好,他挑明了说就代表他不想和自己翻脸,他还想活,那就不怕他临时反水,也不必再分出人手去管控他了。
而另一边,肖四方在监察局几位暗访官的带领下,出现在了某一颗半废墟星城外废墟里。
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椭圆形建筑里,东一把西一把放着的椅子上坐满了各个星球上最具话语权的人物。
无论男nv,脸上都镌刻着shenshen的时光印痕。
年龄不过是他们每个人零头的肖四方站在这群人中央,qiáng行稳住自己挺起了Xiong膛。
真说起来,这一幕滑稽至极,换了从前任何一个时刻,一个流民,还是一个未成年的流民,都是完全入不了这些目下无尘大人物眼的蝼蚁存在。
可偏偏此时此刻这个流民就站在这里了,而且还不显现卑微气短,昂着头有和他们一较高下的气势。
难堪吗?难堪。
难看吗?难看。
但没办法,这些注重名誉的大人物名正言顺出征的唯一办法就紧紧地捏在这位刚过十八周岁的流民小孩手上。
有些人低着头装看不见来维持自尊,有些人不遗余力施压来试探敌方shen浅,也有些人承认了心中自然而然生出的敬意,用善意的目光鼓舞着这个年轻人。
一位满头银丝的nv星主就对肖四方表达了这样的善意,亲切地打趣道:“孩子,一个人在这里你害怕吗?不担心我们拿你的x命威胁你吗?”
肖四方诚实地摇头,这个念头她一瞬间都没有过。
“解放流民这个举措利国利民,无论对二等居民还是对流民都有好处,我是提出者,但来到这里的你们也一定是支持者,我不用怕这种极端的事情发生。就算我们作为两个阶层,在商讨的时候存在mo_cha,使得双方矛盾激化,我也不用怕。”
nv星主笑道:“为什么矛盾激化了你还不怕呢?”
“我对在座的各位不了解,但我知道监察局的局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她自信满满的样子让某一位星主嗤笑了一声,凉凉嘲讽:“你的自信不是来自于监察局局长是个怎么样的人,而是来自于他是你的外祖父,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你吧。”
略显嘈杂的环境安静下来,众人目光尴尬地看向林遇,而林遇本人姿态大方,仿佛事不关己。
肖四方回头找到这个人,盯着他的眼睛,还露着微微稚气的脸板得严肃无比:“如果您所有的观点都像您刚才这句话那样狭隘肤浅,那么我建议您还是不要参与这次的新法讨论了。您的一切思维已经*小固化了,那么等会儿无论我说什么,您恐怕都会觉得**”
“A,这人就是眼馋二等居民的生活,想过好日子,才厚颜无耻的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说话的星主是712在位五十多年的老星主了,如今年龄已经高达一百四十二岁,而肖四方比他重孙还小一岁,被这小辈中的小辈如此指责,他的脸怎么挂得住,哼了一声嘲道:“难道不是吗?”
他这一哼哼,让本不打算发言的群众都动了起来,个个面色不虞,甚至还有些鄙夷地看着他。
最先出声的nv星主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老家伙千里迢迢来这里集He,就是为了听一个眼馋二等居民生活的普通流民大放厥词?”
712星主一愣。
338星主卢隽笑呵呵补刀:“哎呀,我们真的是老了A,思维都*小固化到这种程度了,看来还是得赶紧让位,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喽。”
已经和338结盟成共同体的366星主捋捋胡子,附和道:“明着是嫌人家小姑娘不够分量,暗地里原来是在骂我们这些人老糊涂,老兄A,你对我们有意见直说好了嘛。”
其他人也纷纷大开嘲讽技能,不yīn不阳把人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
712星主发现自己犯了众怒都被群攻了,只得败下阵来举手投降:“行行行,我错了,你们给我留点面子行吗?还有,我说你这小孩也太狠了,你这说话的本事哪里学的,让我也再进修进修?”
已经从岑薄身上掌握到微笑表情jīng髓的肖四方勾起zhui角,清淡一笑。
“我作为流民一生下来就默认接受所有二等居民的嘲讽,这是熟能生巧,您还是别受这委屈了。”
712星主噎住,缓了缓明白过来后又给气乐了。
好家伙,这是说让他回娘胎重练呢!
不过也多亏了712星主跳出来英勇扛刀活跃气氛,才让这个会议少了一丝丝凝重,而多了全力以赴的慷慨之气。
会议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肖四方独自接受了数十位掌权人的车轮战,就新法案的条件拉拉扯扯,场面数次陷入僵局。
毫无疑问,在这群人面前肖四方还是太稚neng了一些,技巧上有些不够看,但她shen知自己才是优势方,只要够qiáng硬就不会让他们占到太大的便宜,愣是梗着脖子撑完全场毫不露怯。
轮番上阵的实权者们死活撬不开她的zhui,再加上心里其实也知道完完全全解放流民能够得到更大的回报,最终一步退步步退,让肖四方在平权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双方终于商定完毕签下协议,各自保存了全过程的录像。
712星主看着肖四方严肃郑重的脸,忍不住又zhui贱了一句:“你是给流民争取了很多很多的权力,但你确定你同意的那条三年后输送一百万流民参军,自主报名不够可qiáng制征召的这个条件,不会让流民们唾骂你?”
肖四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条件的前提不是你们会免费开放对战班,让流民们有系统训练的机会么,我又不是要把手无缚jī之力的同伴送到战场上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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