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连子。”
“我问的是本名。”仙子又说。
“肖从二!”
仙子若涂丹般的唇抿起,沉默了良久,久到小连子以为自己的名儿有什问题让仙子不高兴了。
“啊欠!”
“你受寒了?”仙子这才开口说话。
小连子用衣袖擦了一把鼻子:“我......我也不清楚了.....”
小连子没有自称奴才,仙子也不怪罪,他蹙着眉作势要去握小连子的手腕。
担心那沾了污秽的衣袖玷污了仙子,小连子连连往后退,可对方的力气比他大得多,避开袖子上明显的脏处握住了他的胳膊就朝里走。
这么走着,小连子才看到自己身处的这个比太监的通铺大了几倍不止的房子,雕梁画栋,云顶拔得极高,珠帘宝绡上的绣金图腾随风而动,两侧硕大的明珠立于金莲之上熠熠生辉,玛瑙瓶琉璃柱,安息香缭绕,再加上眼前的仙子,小连子真有种到了仙境的感觉,就在他他飘飘然都快忘了自己是谁的时候,仙子领他坐到了一个chuáng榻上。
然后他听见仙子说:“徐广,宣太医!”
接着他听见门外传来声音:“是,皇上!”
哦,皇上.......
嗯?皇上!
薛景手附上面前小太监的额头,发现对方的额头烫得很,明显不是正常的温度,他恨对方不懂得照顾自己,又发现这小太监傻愣着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动也不动。
薛景心里偷笑了一番,这傻二,果真是从小傻到大。
太医很快赶到,得出的结果是风寒,过于劳累,没有大碍,开几服药多休息几日就无碍了。
薛景点点头,下命令道:“他的药,你亲自熬,朕放心。”
韩太医领命之后,心里盘算着不对劲,一个太监坐在皇上的龙chuáng上,偏生这俩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但他不敢多说亦不敢声张,带着满腹疑惑退下了。
太医走后,殿门又重重关上,薛景居高临下地看着神魂天外的小连子,笑着问了句:“想什么呢?”
“皇上.....”小连子傻愣愣说出这两个字,突然脸色惨白,意识到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捂着嘴没敢看薛景。
薛景噗嗤一笑,随即又思忖起来,上一世这傻二对自己那般允予予求,甚至为朕送了性命,摆明了是喜欢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莫非是一见钟情?也是,朕的确有一副好皮囊,也不怪傻二对自己一见钟情......那岂不是,傻二现在就已经......喜欢上朕了!
难怪他这幅痴痴呆呆的样子,脸色绯红的模样,见到心仪之人难免手足无措啊!
这样想着,薛景心情颇好地坐回chuáng榻上,他感觉到小连子瑟缩地抖动了一下,他心情更好了,之后又郁闷起来。
傻二喜欢朕,可是朕喜欢的是女人,没有短袖分桃之癖......
提到女人,薛景想到了关茹,眸子立刻yīn骘起来。
上辈子朕对关茹那么好,什么要求都满足她,她居然出卖朕还一杯毒酒害得朕半身瘫痪,这一次,朕要关茹付出代价!
是的,薛景是重生而来。
大兆新历七年,十五岁就继位的薛景已经当了七年的皇帝,他少年时当上皇帝,心高气傲,朝廷里文有左右丞相监管百官,武有骠骑大将军于忠,于义两兄弟,一个把手边关,一个巡视中央,自认为可以永保大兆昌盛太平,因此薛景早早做起了甩手掌柜,终日沉迷美人乡,纵情享乐。
可是实际上早在新历四年,大兆就已经不是外表看上去的繁荣富庶了。
于内朝堂党派纷争不断,右丞相一派垄断科举,收受贿赂,致使朝堂人才截断,各个地方官员也自成“土皇帝”,一手遮天,多个区县饱受天灾,无人上报,还要忍受地方贪官的欺rǔ压迫,民bu聊sheng,怨声载道。于外,北有辽牧上崛起的后夏国养jīng蓄锐,西北有趾凉国,西南有燕国两方虎视眈眈,而这一切,在右丞相一派的欺瞒下,薛景通通不知情,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桃源美人乡里,俾昼作夜地纵情享乐。
那一天,叛军已达城下,他才从梦中惊醒。
彼时,国破家亡,他坐在皇宫里和关茹相依,他们决定喝下毒酒殉国,可是毒酒下肚,他没死,而是半身残废落入叛军之手,他才知道,他自以为深爱的枕边人原来一直与敌国通信,原来早就跟他同chuáng异梦。
薛景受尽折rǔ,好在朝廷里还有几个忠心的官僚将领,他们召集一批将士将薛景救出,薛景被一个小太监一路背着,将士们守在四周,一路上为了保护薛景,那些将士们死伤无数,血色浸染密林,终于在一个夜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和一直背着薛景的小太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