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我冤枉的。”
粉色茶杯:“蜥蜴没睡我。”
茶水:“哭累了吧,喝了我润润嗓子叭。”
纸巾:“阮阮,你再扯扯我,我不疼。”
“……”
哭声渐收,温阮心回过头瞪着桌子上,蜥蜴被关在小笼子里瑟瑟发抖。温阮心刚哭过,眼睛水汪汪的,格外可怜。
谢重楼脚尖踢了踢桌角,看她一眼,扯了下嘴角:“还生气呢?”
温阮心沉默几秒,似乎是真的气着了,她偏过头,不愿意搭理他。
谢重楼:“把小软心炖了给你赔罪?”
谢重楼每次都拿蜥蜴吓她,温阮心次次都被吓哭,她觉得有点丢脸,无法轻易原谅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起身准备走。
温阮心屁股刚抬起来,谢重楼立刻把温阮心朝自己怀里一拉,温阮心警惕地问:“什么事……”
一转眼,谢重楼人已经冲了出去。
“抓住它。”
话语刚落,楼下的几位意识到不对劲,早已摆出了gān架的姿势,温阮心那点伤心瞬间dàng然无存,连忙去看是什么东西。
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个不停。温阮心听到事务所里传来非生命体的声音,她马上提醒谢重楼:“打烂镜子!”
白凤抬起头,马上一脚踢飞了一楼那面试衣镜,一缕青灰色的烟雾升腾而起,谢重楼左右没找到能捉它的武器。
在角落里睡觉的灵猫忽然“喵”地冲过来,一口咬住那股烟雾,一爪子把它拍在了地上。烟雾止不住地挣扎,渐渐现了原型。
灵猫舔了舔爪子,总算找回了自信:“还没有哪只妖怪能从大爷爪下逃脱。”
温阮心总算松了口气,飞快地跑下楼,看向地上黑乎乎的一团影子似的玩意,犹豫着问:“你是什么东西?也是来应聘的?”
“它不是求职的。”谢重楼平静地说,“它是来杀人的。”
温阮心一顿:“杀谁?”
谢重楼笑道:“杀你。”
“我又没得罪它。”
谢重楼别开视线,转而去打量地上那团虚体,面上情绪很淡:“谁叫这里你最弱,欺软怕硬懂不懂。”
“……”
似乎觉得这个解释合理,温阮心咬咬牙冷哼一声,蹲下身扫视着地上的影子:“喂,是这样吗?”
谢重楼悠闲地chuī了声口哨,温阮心一抬头就看到那只huáng金蜥蜴,它扑棱着小翅膀飞到谢重楼手背上,温阮心猛地站起来,绷着脸后退了几步。
温阮心恨恨道:“huáng金翔怎么跑出来了。”
谢重楼垂下眼睑,唇角往上勾,觉得好笑:“它能把自己关进笼子,还不能自个出来了。”
温阮心抿起唇,一声不吭,只想自闭。
谢重楼手一挥:“去,咬它。”
huáng金蜥蜴落在那团影子上,露出锋利的牙齿,灵猫骂了句“卧槽”,把影子让给了它,蜥蜴一口还没咬下去,影子连忙开了口:“别别别,我说——”
谢重楼在一旁打趣:“这就怂了,没意思。”
九尾从她的手包里翻出一根红线,几下就将影子给捆了,坐在一旁喝着咖啡看戏。白凤站在一旁做记录,吩咐孔雀守着大门口防止它溜走。
谢重楼坐在距离影子两米远的椅子上,旁边守着一脸好奇的温阮心。他目光在影子身上打量着,眼里带着点意味深长,懒洋洋地道:“说吧。”
影子很乖地问:“说什么?”
温阮心很有默契地压低声音怒道:“名字性别年龄物种,家里几口人,来我们事务所是不是想杀人?”
“哦。”这影子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思考了一番,猛地一下跪下来,立刻喊,“求求你们帮帮我。”
温阮心:“?”
好像有点不对劲。
谢重楼不是说,它是来杀人的吗?有这么怂的杀手吗?
也许是头遭碰到不怕它的,影子开始絮叨:“我是一缕魂,生前、生前是个生意人。”
温阮心:“那你怎么死的?”
魂有些尴尬地回答:“被枪毙的。”
“……”
这回不用温阮心提点了,魂诚实地jiāo代:“我知道我死得不光彩,但那不是我gān的,是我的影子霸占了我的身体,到处为非作歹,它杀了人就跑了,让我给它背黑锅偿命……”
谢重楼悠悠地问:“你怎么不去投胎?”
一缕魂周身黑气蔓延,声音瞬间变得yīn冷:“我死不瞑目。”
“地狱使者到处抓我,我没地方藏就藏到镜子里。”说到这,它抬头看向谢重楼,虚白的眼中有着怨气,“一直也相安无事,哪成想今天被你们捉了……”
“什么捉了。”谢重楼说话的语气似乎冷了些,“你从镜子跑出来那一刻,不像是要逃跑的,害了几条命,老实点。”
“冤枉。”魂qiáng装冷静,小声解释,“我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想凑近点瞧瞧。”
温阮心顿了下,侧头扫了魂一眼:“还有这事?是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没有。”魂吓了一跳,忍不住说,“我都是一只鬼了,我能怎么你啊,我有这心也没这能力啊。”
温阮心:“那就是承认了!”
“……”
“别闹。”谢重楼看了温阮心一眼,温阮心敛了敛唇角,冷哼一声把头偏向一旁,他笑了下,看向魂时表情又倏地严肃。
谢重楼:“那个影子杀手呢?”
“还在外面作恶。”
“怎么才能找到它。”
魂语气这才有了变化,磨磨蹭蹭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谢重楼说,“它是你影子你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还会死吗?它杀了人,还把我的联系方式留在现场,一门心思要我死。”
“看来是个棘手的活儿……”谢重楼冷笑,“我们帮你,你能给我什么,我这可是事务所,收钱的。”
魂唯唯诺诺:“我没钱。”
温阮心眉心跳了跳:“没钱你还敢来。”
魂脚下的地板都在发颤,似乎很生气:“是我来的吗?我躲这儿被你们逮住了,不是我来的,是被你们捉到手的,现场捉的!”
谢重楼笑了:“九尾,给它松绑。”
语气像送朋友一样。
“走吧,保证没人留你。”
魂犹豫地说:“我是没钱,但只要你们把它抓了,作为jiāo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谢重楼丝毫不为所动:“谁稀罕,送客。”
魂:“谢重楼,你不是温天奇的徒弟吗?鼎鼎有名的‘温神’就带出你这样的徒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谢重楼来了兴趣:“认识我师父?”
“废话。”温阮心似是不经意地补充,“我老爸那么有名,未城没有人不知道的,他认识有什么奇怪的。”
谢重楼敷衍般地“哦”了一声。
见谢重楼完全没要帮忙的意思,魂终于使出了绝招,它在空中一搅腾,忽然变出了一粒沉香珠:“你得帮我。”
谢重楼下意识地看过去,愣了一下,然后收回视线,气笑了:“你还有这个,老温叫你来的?”
魂:“他说他只管人间事,妖魔鬼怪的事,找你。”
“老温欠你什么了。”
“我生前请他喝过一顿酒,他喝醉了,给了我一粒珠子,只说生前死后,有事可凭珠子找谢重楼。”
一顿酒钱,就把徒弟给卖了。
真是个好师父。
谢重楼手一伸,魂立刻会意,把柱子扔了过去。
沉香珠从空中飞过,谢重楼接在手里,目光在上面转了一圈。
是师父的没错。
十八粒沉香珠,十八桩考验,从谢重楼十五岁开始,温天奇就用这珠子为信物,一直指引他做事。
事情完成,可销毁珠子。
“行了,事给你办,你老实待在事务所,别给老子出去惹事。”
这声音吓得魂瑟缩了下,它抬起头看了谢重楼两秒,小心翼翼地提要求:“我饿了……”
谢重楼:“要吃人?”
“不用吃。”魂说,“我闻气味就饱了。”
随后,谢重楼开了口:“这好办。”他转头,冲在转悠的温阮心勾了勾手指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阿阮,过来。”
“……”
温阮心凉凉道:“你没腿吗?”
谢重楼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不想跟她计较,很快拿出手机,递到温阮心面前,话里含着笑:“帮重楼哥哥点个外卖。”
温阮心皮笑肉不笑地:“你没手?”
谢重楼仍在笑:“乖,我请大家吃个夜宵。”
听到这,温阮心眼珠子一转,想起先前的事情,立刻拿过手机答应:“好啊,随便我点是吗?都这么晚了,大家肯定很饿吧?”
“你要饿的话。”谢重楼笑了下,语气悠悠,“我大方点,我那份送给你吃了。”
我也没见你大方过。
温阮心在心里嘀咕着,想了想,目光投向其他同事,理所当然地吆喝:“你们老大请客了,都想吃什么,挨个报数。”
魂见他们点完了,忍了半天脱口而出:“我要一只烤jī。”
温阮心忍了忍:“你闻个味儿还这么多事。”
魂哼哼:“鬼也有喜欢闻的。”
温阮心调整了下情绪,回头应道:“行,烤jī。”她这么些年什么事没见过,何必跟一只鬼计较。
谢重楼好不容易请回客,温阮心要让他放回血,专挑贵的点,点完她把手机伸到谢重楼面前:“指纹。”
“点这么多吃得完?”谢重楼调侃她,“别后悔啊,阿阮。”
温阮心拖着嗓音:“舍不得啊?”
“你舍得我就舍得。”
谢重楼食指在屏幕上摁了下,付完款,然后,温阮心听到自己手机“叮咚”一声。
温阮心这才拿起了手机,默默地看着银行提示信息:扣款1038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