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策是稀里糊涂被人救了的,他前Xiong和后背的伤口痛到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像是黑夜里见到了最闪亮的星星。他被人从人群中捞出来,架着来到一处_F_屋nei,接着有人给他包扎伤口。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焦急地转圈的庄啸鸣。庄啸鸣见他醒了立刻扑过来,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殿下肯定宰了我。”
轮不到叶宇,杨幼清就会把你炖了,小火慢炖八小时还要放辣椒。戎策扶着他胳膊爬起来,疼得微微眯眼,咬着牙才站起身:“这里是哪?”
“是曲备把你带回来的,我硬要跟着,他也没办法。应该就是谷主的地盘,”庄啸鸣替他打开窗户,外面竟然是种着一片竹林的小花园,树上竟还有鸟叫声,此起彼伏,“他是个很有闲情雅致的人,亭子上刻了副对联,门口贴着掉色的年画。”
戎策扫视了一圈,说道:“我想见他。我要知道斩魔山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应该已经清楚了。”门口走进来D着黑色帽兜的男人,他身边的曲备终于穿上了_yi_fu,手中提着彪悍到戎策再不愿见到青龙戟。
“这里都是些被佐陵卫缉拿而走投无路的人,正因为走投无路,所以打砸抢烧无恶不作才是规矩,”戎策捂着Xiong前的伤口,不得不弯yao才能缓解疼痛,“他们为何会来到这里?机缘巧He还是有人特意建造了这个世外桃源来庇护他们?”
男人不置可否,只是说:“他们不应该死在外面。”
“您认为他们都是无罪的?那您呢?”
男人似是有些惊讶,重复道:“我?”
“门口的木牌和亭子的对联都是您写的吧,我在佐陵卫的档案室里见过这字迹,实话实说,有几本还被我义父拿来当字帖给我妹妹练,”戎策尽力扯出一个微笑,zhui唇苍白怎么看都有些让人生怜,“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七年前佐陵卫东护方司的监察,郑辉。”
庄啸鸣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急切说道:“当年陛下出兵讨伐柴家,命令东护方司打头阵,郑监察念及和老将军的师生之情不肯出兵,因而被西护方司监察周荐章暗杀,莫非**”
“我与柴将军是师生,与荐章亦是旧友,一同长大一同读书,他不会如此冷血。”郑辉摘下帽兜,竟是昨日在海上见到的郑平愿——平愿,他到底要平什么愿,为何师父口中温文尔雅的大少爷会不管斩魔山谷nei的烧杀抢掠。
戎策望着他,半晌抬手弯yao,紧接着因伤痛咳嗽两声,喉咙里有血ye的甜腥味道:“您当时问我师父姓名,之后肯给我指引,是因为认识我师父?”
“幼清的品x正直,他的徒弟自然也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
杨幼清做伏灵司监察,认识郑辉的时间最多只有三年,既然师父对郑辉一向是保守地称赞,而郑辉又对师父如此放心,戎策也想不出郑辉心怀歹意的理由。但是为何七年前,他不肯出兵。
“您七年前才来到这里,那之前的那些人,又是如何寻到此处?”
郑辉不回答,反倒看向了庄啸鸣。后者愣了下,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堵在嗓子眼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末了说道:“莫非,您知道当年柴家兵变的真相?”
“我知道的不过片面,但我想戎千户的师父和义父,应该最清楚,柴家为什么世代镇守东海,对这片海域永远忠诚。”
戎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抿下zhui唇,说道:“《河图玉版》中提到‘龙伯国人长三十丈,生万八千岁而死’。龙伯巨人到归墟钓走六只神鳖,致使居民居无定所。巨人族被天帝驱赶到穷凶极恶的地方自生自灭。”
郑辉摇摇头:“他们没有去凶险的远方,而是在东海的岸边繁衍生息,作为惩罚,必须时代守护归墟的安宁,却不可入nei。”
“柴家是巨人族的后裔?”戎策激动到咳嗽几声,这次是真的咳出了血,“可是为何,为何要谋反?”
在斩魔山没有遍布眼线的佐陵卫,庄啸鸣胆子大了,径直打断他:“怎么是谋反!他们肯定是被bī无奈!”
“陛下听闻有一处世外桃源,误以为是仙境——或者他shen知这里藏着什么人,但是为了让士兵积极作战,才声称此处有无数的huáng金和珠宝。柴家军怎会答应T兵,柴家怎么会远离归墟。”
戎策彻底弄明白了:“所以,他们的自卫,成为了陛下手中‘谋反’的证据。真是一出好戏。”
庄啸鸣一拳砸在桌上,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十万将士,十万英魂。柴肃呢?他还活着吗?”
在庄啸鸣期待的眼神中,郑辉艰难地摇了摇头:“我假死,带着亲信赶到东海的时候,柴家大宅已经是满目疮痍。老将军弥留之际给了我通往斩魔山谷的地图,声泪俱下央求我肩负起摆渡人的职责,并带着他的儿子逃离战乱。”
戎策轻声说道:“但是柴肃不肯,对吗?”
“柴小将军也是一身肝胆,铁骨铮铮。”
庄啸鸣一声不吭向外走,戎策不拦他,心里也是一阵低落。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被血染红的战甲,在必败的战场上战斗到最后一刻,再背上无端的骂名,魂魄都要接受世人的嘲讽。
叶南坤。戎策攥紧了拳,末了因为Xiong口疼而松开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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