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珧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发凉。他一向是胆子大的,但黑天又是乌云密布,墓地飘忽着鬼火。战文翰站在离他不到三步远的地方沉默着点燃纸符,huáng色的火焰和青色的鬼火遥相呼应。
“这座坟,”他抬手指向一座新坟,侥幸穿过乌云的一束月光打在粗糙制造的墓碑之上,“挖开。”
孔珧愣了一下,重复道:“挖开?”
“挖开,”战文翰有些不耐烦,“难不成要我来?”
孔珧不敢再说话,急忙取了几_geng枯树枝推倒坟堆。战文翰抱着手臂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半晌闭上了眼睛,似是站着便睡着了。孔珧则有些后悔,若是今日没有拒绝张裕来一同去十二条街的邀请,若是没有回到伏灵司整理文献,若是没有被战千户撞到——便不会在这里做此等事情。
挖到了棺材,他心里默念莫怪,随后掀开了棺材板。
是具nv人的白骨,唯一保存下来的是涂了染料的长裙。孔珧读过三四本医术,据他推断这人死了至少四十年,_geng据盆骨来算,这个nv人只有三十岁上下。“奇怪,”孔珧似是自言自语,在shen坑里蹲下,伸手摸向掀开盖住nv人腹部的_yi裙,“千户大人,这里面有个孩子。”
下一秒,战文翰一跃而下,手中的huáng符贴在了nv人的腹部:“找到了。”
“如果这个煞是腹死胎中的婴儿,他的M_亲亦是因为父亲的不作为而死,那么找其他算不上丈夫的男人寻仇,也情有可原,”孔珧思索着,撑着土坑的边缘向上爬,“这么多年下来,恶鬼变作了煞。”
他不比戎策手下那些人健壮,费了些功夫爬到外面,将古旧墓碑上面积攒的灰尘抹掉,点亮了怀中仅剩的火折子。下一瞬,他惊愕到瞳孔微*,结巴着喊道:“千户,千户大人,您来看这个名字。”
谢君溪跑了,这在戎策的意料之中,在镇墓shòu里活了四十年的nv鬼不会轻易信人。戎策踏进客栈的时候就_gan觉到一阵寒意,随即一声轻响,戎策挥刀向后砍去,来人也是刚硬的技法瞬间格挡,一路火星。戎策咬牙骂了一声,跳起横劈,铛得一声打在那人的护甲上,熟悉的声音让戎策一愣。
“你他_M有病A!”戎策大声怒骂,“鬼差装什么活人!”
黑无常并未停下进攻,手中的血凌再度袭来:“难得有机会试一试这把刀,还请戎千户奉陪。”
“有请人奉陪这样的说法吗?”在人间戎策想要招架黑无常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对方活了不知几千年,技法胜过他一截,而且作为鬼差,他还能瞬间出现在戎策背后。戎策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转身回击,随后说道:“紧要关头,没时间和你胡闹!”
黑无常被戎策一刀劈中了肩膀上的护甲,接连退后两步,双手握着血凌的细长刀柄:“我知道戎千户有问题,过一招,我便回答你一道。”
“速战速决,”戎策前跃一步,自右下向上挥刀,疾如闪电,“那没了家伙的男人被谁所杀?”
“一只煞,腹死胎中的婴儿。”
“他为何而死?”
“抛Q弃子。”
“那婴儿为何成煞?”
“他的前生杀戮过重,又投机取巧只承受了地狱三十年的刑罚,便带着罪孽重生,”黑无常挡不住戎策猛烈的进攻,接连后退,最后不得不瞬移到他身后,“又腹死胎中,从未有过阳寿,怨气极重便成了煞。”
戎策预判了他的位置,血刺挽了个刀花反握向后刺去:“那死去男人的前生呢?”
“他每一世,都是被这只煞所杀,死法如出一辙。”黑无常被刺中了小腹,不得不停下进攻,后退两步收了刀,算作认输,“我本不应将前世今生的事情讲与人世间的活人,不过我可以回答是与不是。”
戎策懂他的意思,鬼差到底背着个“差”字:“他是不是这只煞在人间的父亲?”
黑无常沉思片刻,以极度轻微的幅度慢慢点头。戎策刚想问他姓名,黑无常却不见了踪影,破旧的客栈只有风chuī动腐烂木门的声音。末了,戎策愤愤道:“_M的,还没吃晚饭就让老子打架。”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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