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戎策敲响了凤麟的_F_门。凤麟一惊,起身时戎策已经半只脚踏了进来,而他身后是倒下的护卫和跟班。
“伏灵司的千户大人,有何事找本仙?”
戎策眯着眼睛打量他,从桌下扯个圆凳出来坐下,这才开口:“你这么厉害,帮我算算呗?不问别的,就问事业,我这伏灵司的千户,何时能有出头之日A?”
“你可知道一句话,曰求人不如求己?”
戎策眉毛微微耸动,面不改色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凤麟一甩袖子,伸出修长的五指,拇指点在指尖之上:“本仙算到,你是穷凶极恶的七杀坐命,同阳相克,煞为我用则名垂青史,反之,潦倒一生。”
“如何破解呢?”
“你若是苦等五年出师之日,怕是要在你师父手下度日如年。不仅事业坎坷,姻缘也将受其影响。应当离他千里,利用本身之煞气,自力更生,方能功成名就。”
“五年?”
凤麟看着戎策戏谑的眼神,zhui角扯动两下。
戎策从背后抽出血刺刀,倒是没举起来,刀尖顶在桌子上,用拇指摩挲过黑刀锋利的刀刃。他注意到凤麟的tui在打哆嗦,于是笑着说道:“伏灵司出师三年一考,我这是第二次。”
“本,本仙偶有疏忽。”
戎策提起血刺,桌上留下一个显眼的划痕:“那这一点不是你的疏忽吧——我可从没想过离开我师父。”
“你!”
“当日在小酒馆趴墙角听得可不太准确A。那天我给野狗喂了r,它跑出去叫唤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有人偷听,于是故意没纠正廷争,你瞧瞧,这不是让狐狸jīng露出马脚——狐狸蹄子了吗?”
凤麟双手握拳,面色越发惨白,仍然据理力争:“胡说!本仙法力无边!”
“木棍上我找到两处划痕,村头的草地上被人扔了两条用过的丝线,若不是太阳光反she我还真看不见。对了,还有被天雷炸毁的山dòng里,我找到不少的硫磺,是不是你们把挖矿的硫磺都用来炸矿了?”
凤麟看着他手中的刀,故作镇定说道:“我可是能隔空掐住人的脖子,你别忘了胡众——”
“怎么,现在不是狐仙,是凤麟大仙了?”戎策越到关键时候就越想刨_geng问底,于是话也越多,“你不说我还真不记得了。赵元同被你鬼上身给吓到了,于是我就派人去他老家查了查,他nv儿是病死的,负责安葬的就是胡众。鬼上身的戏码之所以这么真实,只因是胡众告诉你赵蕊儿之事。他是你的人。”
凤麟咬着牙,破罐子破摔:“是又如何!你知不知道赵元同的nv儿如何死的!”
“你知道?”戎策收了脸上的笑容,一皱眉。他只听白树生说,赵蕊儿的墓简陋得很,连块石头的墓碑都不曾有,只有一块被雨水腐蚀的木头。
凤麟说道:“赵元同嗜赌成x,家徒四壁,任由他nv儿病入膏肓不得医治,最终病死。”
“所以你们就做了一出大戏,神棍、妖怪、鬼上身都是为了让赵元同无法jiāo差?”戎策将血刺的刀尖在桌上点了点。
凤麟下意识一个哆嗦,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中饱私囊的,是赵元同。”
“为了钱?”
“我若是格局如此之小,也不会分文不取给村民祈福,”凤麟紧盯着戎策手中的刀,咽下口水,“因为这个矿场,漠城周围的山已经千疮百孔。树木凋零,动物迁徙,百姓不仅被bī做苦力,他们祖宗留下的山林也保不住。”
戎策tian了tian后槽牙,他确实没见过凤麟扮成狐仙收钱,就算是村民塞进他手里,他也一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还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有yīn阳眼?”
“一个细心的通灵者,知道伏灵司里有一个用黑刀的yīn阳眼并不奇怪。我的手下在你们第一日入城的时候,故意从你身边走过,摸到了你怀中的伏灵司令牌。”
戎策忽然笑了:“有点意思。伏灵司里有个大姐,做戏那叫一个真情实_gan,没想到人外有人。”
凤麟瞥了一眼戎策的眼睛,又瞥了一眼他的刀:“你不杀我?”
“我答应过师父不杀活人,”戎策听到楼下有脚步声,将血刺收入背后的刀鞘,“不过我来之前通知了衙门的捕快。”凤麟脸色越发难看,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戎策摸了摸下巴,说道:“提醒一句,他们可不是伏灵司,没见过妖魔鬼怪。”
“多谢。”
“赵元同的事情你别管了,以免惹祸上身。”
杨幼清听完戎策的一番激烈控诉,淡然说道:“此事牵连甚广,朝中权臣都与此事有利益关系,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你也不想想,赵元同数次作恶,为何无人敢碰?你知不知他与东护方司监察彭义东是什么关系?和霖王又是什么关系?”
“我又不仅是伏灵司的千户。”戎策嘟囔一声,泄了气坐到椅子上。
“帝泽山招鬼一事之后,你派人拉岳州知县下马,全因彼时岳州是你的地盘,”杨幼清言语间虽毫无波澜起伏,但是一字一句重重砸在戎策心里,“你现在无权无势,空有虚名,谁能听你的命令?除非学你二哥,堕入泥潭,一手可倾朝野的权势,一手污遭的鲜血。”
“老师话中的意思,分明是不希望我牵扯进朝廷的斗争,劝我莫多管闲事。”
“你的x格我清楚,如若想改变这天下,唯有一条路可以走,但你不敢,”杨幼清看着郁结在心无处发泄的徒弟,“我望你留一片*子之心,此生不羡功名利禄。”
戎策*在藤木椅子里,两条tui蜷*踩在椅面上,双手抱着膝盖。他心烦气躁的时候便是这个姿势,从小到大都没变过。杨幼清走过去捏捏他耳朵,说道:“只要伏灵司出一道奏折,声明森州的山林有上古神仙居住,便无人再敢开采。”
“可是乌金,也是制作利器守卫家国必不可少的。”
“太子手中,位于西北道的乌金矿不知比森州多几倍,你担心这个?”杨幼清戳他脑壳,“滚出去收拾东西,明日启程回京。”
白树生夜里守在凤麟的监牢外面以防不测,谁知道凤麟没搞什么幺蛾子,外面闯入一个武功高qiáng的男子,白树生剑都没拔出来就觉得一阵眩晕,竟然自己走到了百米之外的大树下面,歪头睡到天亮。
戎策第二日一早听白树生敲门大喊,凤麟疯了。戎策二话不说,抓了件长袍就往外跑。
被惊醒的杨幼清看着戎策一身白花花的里_yi就要开门,抄起软枕砸过去,正中他后背。戎策回头,眼里三分惊愕七分怨气。杨幼清轻咳一声:“把_yi_fu穿好,头发扎起来。”
等到戎策出门,白树生已经从外面买了两个包子回来。戎策抢过来一个,张zhui咬一口,笋丁r馅的包子咸甜适中,外层的面皮软而不粘。白树生吃东西的本事倒是伏灵司数一数二。
“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有个人闯了衙门监牢,我本来想打的,但是那人快我一步,用了什么迷魂招数,我寡不敌众,”白树生瞥了一眼戎策,看到对方的眼神后明白用错了成语,“反正就是让他钻了空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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