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的脚步停在白苏子数步之遥, 白苏子局促地收拢了tui,低头看着地面。
祝政平静道:“他早知你是无正阁的人。”
白苏子身形一滞。
“常歌素来是个极聪明的人,你数次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现场,那么多人明里暗里给他暗示, 他不是不知道。”
常歌撑着侧颊睡得正酣, 整个人都快要朝右歪倒, 祝政在他身侧坐下,引着他枕在自己肩上, 他目光垂落, 一直shenshen望着常歌。
“他一直没戳穿,一是心中有愧。他曾收养过一个同你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名唤祝如歌。常歌教他读书写字, 教他兵法武艺,回回打仗都要带他,可惜**夭折了。你出现的时间点太巧了,他最开始接受不了你, 有如歌的原因,现在劝你,也是因为有如歌的前车之鉴,才愈发真心实意。”
常歌不知梦到了什么, 轻轻蹭了蹭侧颊,耳边碎发滑落而下,祝政抬手,缓缓帮他别了回去:“寻常人都说他bào戾,其实他待人最为实心实意。从前是, 现在更是。他在军中威望高,他的兵士最为忠诚勇敢, 都是因为常歌,以心换心。”
祝政沉沉看过来,他的目光沉静温和,白苏子却只觉芒刺在背,愈发不敢对视。
他见白苏子久不开口,主动询问:“你若想neng离无正阁,我可以助你。”
白苏子抱着膝盖,双目失神,无力道:“不行的,我**叛不了巨子,更没办法neng离无正阁。”
祝政默然。
无需祝政提醒,白苏子跟在常歌身边的这段日子也是过得最为舒心的。可他这条命是无正阁巨子救回来的,谁都能叛了巨子,惟有他不能。
“先生。”白苏子头一次主动称他先生,“这世上,许多人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若你认为我碍眼,我**会尽快从旧居消失。”
祝政轻叹一声:“这倒不必,方才常歌也说了,这不过是添双碗筷的事情。只是有一点。”他认真盯住白苏子,“你不得伤了常歌,这是底线。”
白苏子点了点头。
祝政低头,在常歌耳畔轻声道:“醒醒,此处睡,明日又全身酸疼。”他声音放得很轻,音T更是劝哄一般,常歌睡得昏沉,也不知想答什么,鼻中只哼出些细碎声音。
他唤了几次,常歌都迷糊着,祝政只好稍稍起身,背着白苏子,将常歌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将他整个人兜起。
body忽然失衡,常歌蓦然惊醒,眼睛惺忪着睁开些许,一见是祝政,抬手将祝政的肩颈揽得更紧些,似乎还小声含糊了一句“王上”。
“嗯。”祝政柔声应着,顺势轻吻了他的前额,“睡。”
无需他提示,常歌环着他的臂膀稍松,侧颊枕着他的肩头睡着了。他将常歌横抱起来,轻缓放在侧塌上,又找来几件_yi物将他搭好。
祝政不知白苏子年龄几何,但看他尚还年幼,故而并未当着白苏子的面躺在常歌身侧,只坐在常歌身旁护着他。
“你也早些休息。”祝政道,“那边有我一件披风,虽近夏日,不至于冻着,夜晚还是搭一件。”
白苏子应着,缓缓低下头。
幽冷的山谷中,惟有草庐存着半寸亲睦暖意。
*
一声惊叫,祝政支着额角的手略微一滑,猛地从梦中惊醒。
地上的篝火早熄灭,天早已大亮。
白苏子跌坐在地上,死死盯着门缝,慌乱地将燃烬的篝火灰踢得四处都是。
一阵低吼传来,这吼声充满威胁进攻意味,为了透风,正门只拉开条缝,此刻缝隙里,露出半张shòu口,猛shòu正卷起上颚,亮出凶bào的獠牙。
祝政轻瞟一眼:“小白,过来。”
小白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只有眼珠略微转动些许,ku脚更是抖的厉害,他犹豫片刻,木门吱呀一声,那凶shòu的皱起的长鼻子率先探了进来,这是一头灰láng。
此地距北境甚远,应是一野生灰láng,祝政急忙攥了常歌的手,想要唤他醒来,那头láng已一步步向neibī近,白苏子则彻底慌神。
“别慌,别慌。”祝政尽量安抚道,“我听常歌说过,láng通人x,你移动以前,定要盯着他的眼睛,断不可仓惶溃逃。”
白苏子gāngān应了一声。
“你能跑么?”
白苏子连着点头。
祝政镇定道:“我出手时,你趁机躲到我身后来。”
话未落音,白苏子整个人抢了上来,那láng只停了片刻,瞬间朝祝政方向扑来,袖中银丝一闪,那láng却莫名哀嚎了一声,混摔在数尺之外,又当即爬了起来。
祝政的银丝尚未出手,并非他伤了灰láng。
_yi袂落定,常歌落在祝政身前,右手反持着尚未出鞘的剑。
他一醒来,恰巧看到灰láng扑来,常歌不及细想,当即出手,一鞘击中灰láng侧肩。láng胥骑驭láng,他对láng一直怀着些特殊情_gan,这láng身处大山,也算是乡野生灵,故而常歌只用剑鞘,更未下重手。
此时三人已在一处,常歌与祝政二人并列,几乎将白苏子挡得严实,常歌朝后瞥了一眼:“你先在侧塌旁躲躲,灰láng成群,我怕屋外还有láng群,千万不要贸然闯出去。”
听得白苏子藏好,他才朝祝政道:“我看他敌意不重,先生暂时别出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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