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仁钻入木桶被运至码头时, 曾提到过“四处偶能听得江鸟鸣叫之声,且cháo*异常”,方才常歌被带至九天阁地下码头之时曾经刻意留心,且不说江鸟鸣叫, 连外界江làng之声都微乎其微, 断然不是同一处码头。
由此, 常歌大胆推测,酒桶中的侍nv并非被运往此处的地下码头, 而是另一处地处野外、更近江面的地下码头。
街外打更之人路过, 已至亥时。
常歌追问道:“这段时日你究竟劫下多少nv子,又意yu何为!”
江公子见常歌隐有怒色,忙道:“将军不必急着生气, 她们在我处,要比留在绣球赌坊做庄姬,好上许多。”
常歌思索了一番她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河伯抢走的新娘确实是绣球赌坊所为, 但这些姑娘眼下消失,是被你截获,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江公子点头:“正是。”
“你先后冒充向天彤、假扮小厮、谎称地下码头为我朋友上次抵达的码头,还叫上这么一帮人要来截杀我, 眼下却让我相信你的话?”
“我这不是改主意了么。”江公子道,“旁的事情将军爱信不信,只是加害nv子之事,将军大可放心。”
常歌垂眸盯着她,若不是早知道这位“江公子”乃nv子, 他早已动手,何需在此多费口*。但他转念一想, 此人既然费尽心思搭救颍川公主,倒也不能算是完全坏透,只得暂时再捺捺x子。
“江公子”此时缓缓卸下发上青色飘带,乌黑的长发瞬间坠落,满室溢起一gu桂香,正是shen闺nv子用以养护青丝的桂花油香气。
姜怀仁的山羊胡一抖一抖:“你**你竟是!”
连屋nei的刀斧手见之都大惊:“你不是江校尉胞弟么!”
那nv子毫不吭声,自袖中取出一白绫,她低着头,以此素绫将长发再度挽起。再抬头时,她竟满目泪光:“将军可还记得,江荣节?”
江荣节,乃夷陵城守军参军校尉。
夷陵之战前夕,江荣节日日在码头迎接辎重粮草,但所到粮草不足十之一二,大战在即,军士怎可无粮!无奈之下,江荣节向夷陵城民众借粮,谁知当年本就歉收、又时值shen冬,民众一是储粮的确不多,二是苦于重税已久,江荣节借粮的公文告示一发,竟直接激起了民变。
粮草空虚,夷陵守备军饿着肚子上了阵,又被常歌以声东击西之计T离夷陵,回夷陵之时,阵线已乱、大军溃败。
常歌点头:“记得。江荣节,为保护主将吴御风而战死,是一条好汉。”
这nv子忽然沉了脸,极yīn冷地笑了一声,那笑光是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活像是地狱里恶鬼索命的yīn笑。
“**战死。”nv子咬牙切齿,连声音都尖利几分,“他明明是被楚国的贪官污吏害死!”
“大战在即,江陵、枝江各处筹了粮草,逆行而上送至夷陵,谁知这种救命东西,楚国各渡口都要押着粮草层层盘剥,才过两三个渡口,辎重典的典卖的卖,粮草扣的扣藏的藏,竟被克扣大半!虽剩大半,若能成功运至夷陵倒也罢了,可当今楚王听得他国使臣花言巧语,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无所谓港口被他人把持!无粮草支撑,我夷陵守备军困顿上阵,这才溃不成军,夷陵陷落**”
那nv子平息了情绪,低声道,“还有一事,将军恐怕从未想过。那些失踪的nv子**为何偏偏是她们失踪?”
此事常歌还真想过,不仅想过,他还同祝政对着名册整理过诸多异同之处,但结果是,这些nv子的住所、出身、素日来往之人都各有不同,唯一相同之处是,要么寡居、好么同姐妹相依。
常歌道:“难道是因为家中无男丁,无人出头,这才被jian人盯上?”
那nv子鼻中嗤笑一声,shen叹一口气:“我只以为自己恨透了你,你**为何不再可恨些?”
常歌不语。
她摇摇头,似有无奈:“说来真是可笑,动不动屠戮数万大军之人,却生x良善;而本该为国为民,做好父M_官之人**却是xi血厉鬼。”
她红唇颤抖几分,似是费了极大的努力,方才说出下一句:“并不是家中无男丁便无人替她们出头,而是有人对着参军花名册,一户一户地找上了她们。”
“她们的夫君兄弟在外,为国厮杀。倘若不慎牺牲,阵亡的悲报都未送到,很快便有厉鬼,以那为国牺牲的名册为索骥,一家一家地找上门,小的变卖做仆役,大的便充做庄姬**”那nv子说着,一旁假向天彤的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朝下掉。
nv子察觉后,同她抱首痛哭。
最末一直未发言的“小厮”终于开了口:“我家小姐,实乃江荣节校尉未亡人,名唤甘英,只因为悼亡江荣节校尉,这才假称‘江公子’。小姐与她们同病相怜,断不会出手加害,这点还请将军放心。”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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