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 祝政低垂眼帘瞥了他一眼,见他平息过来,T头便走。
常歌慌忙跟了上去:“先生怎么了?”
祝政稍稍低头,提着*重的下摆, 分开水面:“你自己想。”
常歌猜测, 他当是责怪自己过于冒险, 只得连声道:“我这是一时情急,长堤最终溃裂, 我也没想到。”
祝政的脚步停了一瞬, 他稍稍侧头,最终拂袖,大阔步朝前走去, 惊得水花四翻。
常歌喊了数声先生,又唤做扶胥哥哥,最后连“祝郎”都端出来了,对方还是一次都没回头。
渐渐地他也觉得没意思, 只闷着头划开水面走,初升的日光跌在江面上,又被他踏过,搅得碎烂。
他低着头, 没留神撞上了人,险些朝后摔在地上,祝政回身,猛地一把拉住了他。
他俩本就是前后脚的距离,这一拉常歌险些跌进他怀里, 鼻尖也撞着他凉凉的脸颊。一抬头,祝政浓黑的眼睫正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祝政待他站稳,只jiāo待道“走路专心”,又很快放开了他,又独自朝前走去。
常歌想不通他在恼些什么,几步追了上去:“究竟怎么了?忽然生这么大气?”
祝政的手依旧提着下摆,他的手背过了江水显得越发白透,他稍稍顿了顿脚步:“你在襄阳时,坐在我的马上,应过我什么。”
常歌被他问的一愣:“我应的什么?”
“原来你是信口诌了,诓我的。”祝政丢开下摆,砸在水面上,溅起一串冰凉的水花。
常歌记不得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当时祝政情绪不稳,他想着安抚为先,确实含了些拿好听话哄他的意思。他自知理亏,低着头跟了上去。
旷野无人,涌下来的江水淹没了半侧沃野,天际低平。
太阳愈升愈高,曙日的霞光将祝政的背影笼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一前一后行了一阵,距离长堤近了许多,此时长堤裂缝已被封死,当初被冲开的巨大裂隙被沙包暂时堵死,只留下些细小的涓流。
常歌道:“好在大堤保住了,缝隙也堵上了,庞舟也顺了过来。这yi_ye总算是没白忙活。”
他见祝政站住脚步,几步跟了上去,趁着祝政出神,悄悄拿指头勾祝政的小指。
祝政没理他,雪白的袖子铺在江面上,款款流动。
常歌gān脆一把捏了他的手,歪着头看他:“我错了嘛,先生别再生气好不好?”
祝政默然。
常歌小声道:“今日是我太心急了,头脑一热便没多想,并不是故意的。先生看在我素日是个急x子的份上,谅了我这回吧。”
见他依旧不理,常歌拿*漉漉的手抓着他的手腕:“好不好,扶胥哥哥。”
祝政稍稍侧脸,纤长的睫毛稍稍颤了颤,眼角余光轻风过水般掠了他一眼。
常歌逮住这一丝松动,当下将心一横,豁出去了,他稍稍仰头,吻了一下祝政的侧颊。
祝政的脸颊冰凉的厉害,吻上去却有些发甜,常歌只蜻蜓点水般一啄,祝政稍稍一顿,连呼xi都被惊滞了些。
他用力攥着常歌的手,目光垂落在斑斓的江面上,哀哀叹了一声:“你不能总是这样**随意欺侮他人。”
水面被搅得满是碎光,映在他二人身上。
常歌没揣摩出这句的意思,轻声道:“我没有。”
祝政蓦然回过头来,整个人含苞带露般,撞进常歌眼底。
“你有。”
他的手腕被死死攥着,带进*漉漉的怀抱中。祝政的袖子带起不少水,顺着他的脊背流淌下来,汇入大江。
“你总是随意搅乱别人的心思,自己轻飘飘便过了。我怨也怨不得,恨也恨不得。”
常歌被他裹在怀里。
“这太不公了。”这句话几乎被含在亲昵的呼xi里,祝政低头,堵住了他的唇。
祝政低垂眼帘,纤长的眼睫在咫尺的地方轻颤着,专注地吻他。他的吻有一丝清甜,像澄澈的大江水。
常歌在江水里冻了小半宿,全身都被江水润得*透,此刻他隔着濡*的_yi物,同祝政紧紧相贴,方才摸着些许暖意,不自觉攀着他的肩膀,想同热源贴得更紧密些。
祝政从中分出一缕神思,低声问他:“冷么?”
常歌小声咕哝:“还好。”
祝政以掌心暖着常歌的背,只觉他身上凉得厉害,于是弯yao勾起常歌的膝弯,将他整个抱离水面,江水顺着他的*_yi朝下流淌,扰得江面澜动不止。
江里泡了这么久,常歌都快泡发芽了,眼下离了水面,只觉得连身子都轻了许多,何况祝政Xiong膛温热,倚上去着实舒_fu,又是寒天里唯一的丝缕暖意,他便从善如流,直接攀住祝政的肩,好好歇息一番。
江面阔,水里的游鱼倒是欢喜,在二人周身游来游去。
常歌便同他开玩笑:“我有大周天子护着,鱼儿们,你们Yan羡不Yan羡?”
那鱼跳出江面,噼啪甩了他一脸水。
常歌转而骂他:“大胆刁鱼!”第二句话还没出口,那刁鱼竟像受了惊,猛然掉头游走了,常歌是有气没处使,怏怏不乐将下巴搁在祝政肩膀上,却发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回头,祝政眼睫含光,似是在忍笑。
常歌皱眉:“好A,先生笑我!”他擂了祝政一拳,当下挣扎着要下来,祝政臂上便加了力气,死死扣住他,二人正在亲密无隙的距离相搏,忽而听得一声:“先生当心!”
祝政臂上一轻,只觉右侧黑影一闪,常歌便一跃抢了过去,同那黑影扭打着入了水,祝政刚要入水,常歌却自紊乱的江中抬头:“先生勿要过来!”又立即沉了Jin_qu。
江水被搅得愈发繁乱,祝政心焦气躁,一刻也等不了,当即潜入水中,他刚睁开眼,便看到一血盆大口就在咫尺之间,险些一口咬中他的发丝,下一瞬间,那大口陡然远去,常歌死死拖着这东西,朝上浮出了水面。
常歌大喘着气,眉睫上都挂着水珠,他怀里的东西被扼制在Xiong前,仍龇着牙,鼻子全部皱起,朝祝政低低地呜呜叫着。
这是一头灰láng,眸色极浅,四肢正不住乱蹬着,要挣开常歌的压制。
祝政当即大惊,刚要上前,却见常歌带着那láng,朝后游了一大步:“先生别来!他是对你有敌意!”
果然,常歌腾出一只手解开发带,三两下将lángzhui死死裹住,那láng只发出了些不情愿的哼唧声,却并未回头撕咬常歌。
常歌将灰láng长长的鼻子死死捆住,这才敢让祝政靠近。他在灰láng脖子上摸索了一圈,从中掏出个黑沉沉的令牌,上面画了几个祝政不认识的字符。
常歌却对着字符念了出来:“阿西达**你是个姑娘A。”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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