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旅贲分左中右军。
中军统管楚王近身警卫工作, 听命于中护军将军乔匡正;左军统管江陵城近卫、督察工作;右军守卫宫禁,警卫宫城。
此三者,并称江陵三军。
素日里右军守宫禁、中护军守楚王,惟有这左军, 在没案子的时候, 就是个吃公家粮的闲差, 譬如现在,江陵宫城南门, 连着平静了数日, 左军屯兵处个个都乏得直打呵欠。
恰在此时,数声震天拍门声陡然传来,惊得屯兵处的将士都坐起了身子。
“右军那帮子守城的, 在搞什么。”其中一个将士困倦着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斜躺着打盹。
罗明威却瞬间睁开了眼。
他是江陵城左军校尉,今日值守轮班,他本揣着袖子, 假寐着打发时间,忽然传来的数声巨响,将他的瞌睡惊得没了影。
shen更半夜,居然有人敢狂拍宫城大门, 真是反了天了。
他将刀一提,杀了出去,朱红大门闪了条缝,隐约听得门外喧闹。
大门吱呀一声旋开了,罗明威自门中暗影中走出, 左右侍卫长矛jiāo叠,正拦着一个要闯宫门的少年, 那人一见罗明威,当即高声道:“罗校尉!救急,救急!”
罗明威手搭在刀柄上,轻抬指尖:“放开他。”
他眯起眼睛,仔细分辨着眼前少年的面庞:“司空大人的随侍吧,咱们见过几面。”
司空大人可是楚国近期的大红人,这小子跟着来过几回宫城,罗明威认了个脸熟。
“是!我是司空大人随侍,名唤幼清!”幼清见他认得自己,面露喜色,“罗校尉认得我,那话便好说了,江陵城外七里之处长堤要决!长堤之下还有不少民众,我家先生要我先行一步,前来借兵疏散民众!”
罗明威捏了捏刀柄。说心底话,他和这位先生不仅不熟悉,甚至因他在楚廷太过于呼风唤雨,反有些反_gan。
他思索片刻,问道:“你有文书没有?”
幼清急得焦头烂额:“事关紧急,我家先生连夜来报,哪有什么文书!”
一旁的侍卫好心解释:“小官人您多有不知,我们虽归罗校尉管辖,但T兵要么看虎符,要么看文书。口谕T兵,连管着罗校尉的毕容中尉都没资格,那得是是统管左中右三军的卫将军才成。”
他怕幼清不认识,好心提示:“卫将军,程政。”
“我知他是谁!”幼清怒道,“规矩是这个规矩,可事急从权,总要有灵变之处吧!我所言非虚,若是耽误了救民大事,你们谁能担当得起!”
“这**”侍卫无语,只小声咕哝道,“可擅自T兵,我们也担不起A。”
“你!”
罗明威指尖敲了敲刀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确是大事。但小李所言非虚,连我T兵都需要文书,若无文书只下口谕,他们大可不听,这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而是历代先王留下的规矩。”
幼清急的脸都拧在一处去:“你们都是些什么人!百姓还在城下,我家将军还在堤口,不说念国之心,你们有没有一点良心!”
幼清开口还要要骂,罗明威当即截了他的话头:“我也不是刻板迂腐之人,你且稍等片刻,待我快马加急,一层层上报给卫将军,由他定夺——原本,这江上的水师也归这位卫将军管,倘若真是长堤决口,没理由不告知他。”
恰在此时,城门楼的大钟硿一声,响彻天地,沉闷而悠远的钟声,撼得整个宫城都在颤动。
“鸣钟了!”幼清看向江陵城钟楼的方向。
当时祝政直觉庞舟搁浅之事无比蹊跷,推算决堤很有可能是个连环tao,附近数里除了江陵城之外并无多余兵力,若要搬来援兵,必去江陵城,而三公九卿出入城关,定走戒严的正门,故而正门口看似安全,却定会设伏。
故而先生吩咐他和景云兵分两路,景云乃疑兵,扮做先生打扮,诱出城门口伏兵,灭伏之后直接抢至钟楼,敲响沉钟。而他则轻装入城,直奔屯兵处,T搬相对清闲的左军。
此时钟响,幼清忙看向罗明威:“警示沉钟已鸣,如此这般,你该信了吧!”
此钟除却晨昏报时之外,只有国丧及全城警报才会响起,且该钟传彻十里之外,汛期多用来警惕防汛。
沉钟断不会无故彻响。罗明威此时已有了八分信_fu,他转向侍卫:“你先点兵,随幼清一道,先去长堤。”
“罗校尉,可**”
罗明威:“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那侍卫迟疑看了罗明威半晌,方才拱手退下,宫城门前不多时便脚步碎响,侍卫自屯兵寮舍慌张列队而出,铠甲碰撞得铿锵作响。
屯兵处的左军将士已全部集结,罗明威大致点了遍人数,轻声道:“铠甲都去了,轻装上阵,快速行军。”
“喏!”
青铜铁甲碰撞之音此起彼伏,侍卫当即开始解甲,正在此时,宫门长道nei忽然传来一声质问:“谁在外面喧哗。”
众人蓦然一静。
卫将军程政抱着个锦绣缎子裹着的小手炉,坐着六人大抬的轿子,一晃一晃转了出来,行至将士列队之处,先行环视一眼,而后拖长声音道:“大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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