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略一抬手, 两名楚国水师一左一右,当即架上糊涂蛋的胳膊,将他从酒桶旁拖开,另一名楚国水师则去了酒桶口的封泥, 尖刀一挑, 掀开了顶盖。
常歌走上前去。
夜里黑, 木桶又幽shen,什么都看不清楚。祝政从水师手中接过灯笼, 掌灯一照, 木桶nei里方才大亮。
桶里以泥为基,shenshen浅浅,固满了酒坛子。
常歌:“接着撬!”
水兵一连将九个木桶全部撬开, 里面全是封着的huáng酒。且不说nv侍,连半个能响的东西都没有。
“这**怎么会!”
小不点当即撑上木酒桶,失声大叫。
祝政挪了灯光,将灯笼置于甲板之上。
趁着暗, 常歌稍稍凑过去,以仅有二人听到的音量低声道:“小不点寻姐姐,军营里都肯下得,此事, 我不认为她在撒谎。”
他的_yi袖被人轻扯了一下,常歌看向祝政,见对方稍稍垂眸,以目光指引了方向。
祝政放着灯笼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拖痕, 痕迹很新,像是急着拖动什么重物, 刚刚才擦出来的。祝政见他注意到,上前一步,稍稍踩住了这道痕迹。
此次来接亲的楚国水师属于江陵城近卫,归于楚国卫将军程政统领。祝政虽是迎亲喜官,但楚国水师防务之事不好直接过问,况且船上水师众多,众人又都困于江上孤舟,贸然兴师问罪反而不利。
他掩住这道痕迹,也是提醒常歌,有什么事,抵达都城之后,一笔一笔清算。
常歌捏了捏他的手腕,表示理解。
那酒桶顶盖掀开之后,糊涂蛋愣了好一会儿,现在这会才反应过来,朝桶沿上一扑,连声哭他的好酒毁了,哭了一阵,忽然一把揪住小不点,要兴师问罪,酒桶边的水师也跟着七zhui八*帮腔,甲板上顿时乱做一团。
“胡校尉,你这就大可不必了吧。”常歌出言道。
胡校尉顺杆就爬,连声道:“将军你是有所不知,襄阳此前遭了大难,没得东西吃,只好抢酒喝,许多商户的陈酿都被城里百姓分光了,这是我上下抠索才讨来的九桶,也是最后的襄阳老huáng酒了!”
“这么贵重A。”常歌垂眸,若有所思,“这一桶如果拉到江陵城,能卖上多少钱?”
胡校尉只当常歌要为他出头,连比带划夸张道:“这小小一坛,不说顶一和察当千,那至少是一和察五百往上走!”他紧接着叹了口气,“可惜咯,这样一撬开,去了密封,只能贱卖十几枚荆五铢咯!”
一枚和察五百,能顶上五百枚普通荆五铢,这掉价着实厉害。
常歌见他入tao,轻轻一笑:“这么乱的世道,江陵城什么酒楼这么金贵,卖着和察五百一坛的酒?”
糊涂蛋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凝。
常歌朝他迫近一步:“一桶给你一枚和察当千的生意,胡校尉,你可别说,不知道这酒的买家是谁。”
糊涂蛋低着头,两手手指来回搓捏着。
小不点倒是明白了常歌的意思,倒卖nv眷之事gān系重大,糊涂蛋敢拿酒桶之事搪塞,很可能是这些酒楼酒家本就知晓nei幕帮着遮掩。
退一万步讲,即使酒楼酒家不知此事nei幕,寻常huáng酒数十枚荆五铢一坛,这酒楼能卖和察五百一坛,且不愁销路,这酒楼显然大有猫腻。
“你不想说当然可以。”常歌稍稍后退一步,抵着祝政的肩,“先生可就站在此处,人家位及三槐,得梅相信赖,位列文武百官之首亲扶先王梓宫,又代楚王自襄阳迎颍川公主——这么贵重个人,杀你个损公肥私的小小校尉,不为过吧。”
祝政莞尔,只问他:“将军想怎么杀?单单砍头,似乎有些乏味。”
常歌以肘架上祝政的肩,笑道:“先生有什么好点子?”
祝政淡淡道:“传闻江盗多爱吃新鲜捕下的生鱼,但生鱼腥气过重需沾zhi水,于是他们将鱼刮去鱼鳞,直接切成菲薄的片,再以刀斜切剖花,浸入醋蒜zhi水当中,期间过程,不得杀死该鱼,痛楚挣扎r质方才鲜neng,是为‘飞鱼生’**”
小不点猛地拧了糊涂蛋一把,将他吓得惊叫一声,直接跌坐在甲板上。
常歌笑他:“糊涂蛋,这只是在讨论飞鱼生,又没说切你,你混叫个什么。”
糊涂蛋连声喊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那酒楼,名唤‘九天阁’!”
“九天阁。”常歌皱眉,“‘指九天以为正’,一小小酒楼,名字起得倒是豪气。”[1]
糊涂蛋急忙附和,接连说此楼同大司农程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往来此楼的多为楚廷大员,而他只是帮着跑tui买些好酒,将自己瞥得gāngān净净。
大司农程邦。
常歌收回落在祝政肩上的肘,同他意味shen长地对视一眼。
常歌问:“大司农程邦,可是船上握着玲珑绣球的那具尸体?”
糊涂蛋连连点头,zhui里还不停念旁的真不知道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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