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生禅师将灯挑亮,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平静地坐到了小狐狸的对面。
江远寒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心里一定觉得我很贪婪不知足,是个不要脸的狐狸jīng。”
“我没有这么想。”
江远寒抬眼盯着他,而佛修并未跟他对视。
“禅师**”小狐狸有点儿没jīng神,收回目光重新趴在了桌子上,毛绒绒的大尾巴轻微地动了几下,“我想让你喜欢我。”
忘生转动佛珠的手指停顿了刹那,他的眼眸晕染上浅浅的棕金色,像是佛光浸透了瞳孔,但在这种纯澈得近乎圣洁的双眸之中,shen埋在眼底扎_geng的却是一丝沉浓的痴念。
他隐藏得足够好,也克制得太过严谨,只表现出安静柔和的一面。
“**你不是,”忘生低低地道,“很有把握么?”
这句话意味不明,难以揣测他问出来的意图。
淡淡的烛光映照在禅师掺杂着淡金的长发之间,将他的轮廓都覆上一层朦胧的微光。江远寒抬眼看时,恰好让这一点柔和的光晕映入眼帘,他仿佛刹那之间_gan觉到了对方含蓄又浓烈的情绪跳动——如同心有灵犀般,在心头飞逝而过。
江远寒隐约觉得,倘若还有下一次,他一定一眼能将这个人认出来,而不必再徘徊苦寻,白白错过。
“我**其实也没有万全的底气。”他道,“只不过,我知道禅师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
小狐狸的尾巴绕了过来,软乎乎的毛绒尾尖儿钻着佛修的手心。忘生手里的佛珠不转了,被又软又好摸的毛绒尾巴贿赂,让尾尖儿蹭进掌中。
“如果我跟禅师说,”江远寒斟酌着用词,“你跟冲夷仙君是同一个人,你会信吗?”
对方揉捏着软软的毛绒尾巴,没有出声。
“就相当于**他是我前世的道侣,但禅师是我今生的有缘人。”江远寒勉qiáng找到一个听上去说得通又不那么渣的说辞,试探着道,“你可不可以不那么在意他?”
这实在太为难人了,就算忘生真有菩萨那般的博大Xiong怀,也在此事上无法容忍,更不会相信一只小妖口中的无稽之谈。
他眼眸低垂,语T平静地道:“在意与否,有什么关系?”
江远寒怔了一下。
“贫僧早已遁入空门,”他略微闭上了眼,随后又睁开,这几句话听起来都淡漠至极,甚至轻飘飘的。“爱恨嗔痴都是人间之苦,心无挂碍,四大皆空。”
这只是他本该遵循的戒律清规罢了,禅师心里什么都明白,但也清楚,自己虽说着这些话,已与那些暗地里蓬勃生长的爱与yu相违背。
“**可是**”江远寒心情复杂地道,“那我**只是你的责任?禅师说这些话,不觉得是在骗自己么。”
而对方只是波澜不惊地望着他。
江远寒也暂时没有办法了,他转身爬上chuáng,托了外袍靠nei侧躺好,本想睡觉,可脑海里一直却思绪混乱,有些走神儿。
这是佛修的_F_间。冲和剑被缠满了布条,竖直着放到chuáng榻边。小狐狸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色的狐狸尾巴占据了另一边的空间。
江远寒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布料mo_chachuáng褥的声响特别细微。但对方并没有靠近过来,而是在chuáng尾入定打坐,闭上了眼。
江远寒能_gan觉到禅师的气息,但他却越来越心浮气躁,更加睡不着了。小狐狸翻了个身,悄悄地瞥过去一眼,然后伸出手指碰了碰窗边的冲和剑。
直到他的指尖触到未被包裹的剑柄时,才有熟悉的气息缠绕上来。李凝渊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还有心思找我?没被这个不正经的和尚xi引住?”
冲和剑的剑身全部被蒙住了,剑魂的_gan知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蒙蔽。李凝渊只能隐约_gan觉到一些东西,而不能像之前“看”得那么清晰。
他既恼火于江远寒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又因眼不见心不烦而慢慢顺下气来,这时候倒是也没有那么不高兴。
江远寒的手指敲了敲剑柄,在心里念叨:“我发现你跟我说话越来越yīn阳怪气了。”
李凝渊道:“我倒是觉得你越学越有意思了。”
江远寒准备跟他吵架,含沙she影地道:“我学成什么样不都跟你有关系么,都是师兄教得好我才学得好。冲夷仙君正直大度,气节如同玉壶冰,当然能把我教得这么‘有意思’。”
冲夷仙君是绝世剑修,实在没有跟小孩子吵架的经验。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嫉妒和敌意有这么qiáng烈,可就算心里堵得慌,也没什么词儿跟小寒拌zhui。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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