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其实,我生前是一只八哥。”
青鸾喔了一声,态度平静。它有点失望,说:“你们难道就不惊讶么?”
她们已经猜到了,当然不会太惊讶。青鸾说:“别的鸟死就去入轮回了,你为什么死了不走,还要跟人捣乱?”
八哥开始难过了,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仿佛有天大的委屈。林钏十分无奈,自己的zhui唇一动不动,body里却发出了诡异的哭声。这个情形被外人看见了,少说要被吓得三天缓不过劲儿来。
它哭了一阵子,说:“我死了没什么。但我的主人死的太冤屈,他对我有恩,我却把他害死了。”
青鸾说:“怎么回事?”
八哥抽抽噎噎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它刚孵出来之后不久,父M_就被捕鸟人抓走了。bào风雨天,它从巢里掉出来,淋了一身的雨,差点就冻死了。这时候李生路过,看见了这只雏鸟,生出了怜悯之心,便把它带回了家。
之后李生用米糊和虫子把它喂养长大,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八。
八哥渐渐长大,羽毛黑里透着微微的蓝,身带五白,好看又jīng神。因为是从小在手里养大的,特别亲人。放出去盘旋一圈,还能飞回到人的手里来。
李生读书的时候,常让八哥陪着自己。时间久了,八哥也学会了念诗,还会说一些简单的话,甚至能跟人做简单的jiāo流,灵巧的不得了。
李生很高兴,把八哥带给朋友们看。他的同窗里有一个就是张生,见了这只八哥,认为奇货可居,说不定能靠它赚一笔钱。
同乡里,有个财主名叫胡员外,喜欢玩赏花鸟。张生便把这个消息卖给了他,换了五两银子。胡员外上门来,想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买走这只鸟。
李生舍不得,拒绝了他们。胡员外觉得李生不过是一个穷酸书生,居然敢瞧不起自己,十分愤怒。他便雇了地痞去他家多次*扰,最终把八哥抢走了。
李生家里本来就一贫如洗,身上有风*的旧疾,科考还屡试不第,如今唯一的jīng神寄托也被人抢走了,心情抑郁,没多久就过了世。
八哥也很有骨气,被抢走之后,不再开口说话,也不吃胡员外家的一颗小米。一天之后就去世了,还死在了它的主人前面。
林钏和青鸾听完了,都很唏嘘,没想到它还有这样一段悲惨的往事。
八哥说:“那个胡员外顶不是东西,看见别人什么好,就要去抢。要不是他,我的主人也不会死!”
青鸾了然道:“我很喜欢你的鸟,请你把它让给我,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要不然我就把你家拆了。”
八哥又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呱地一声哭了,十分愤怒。
青鸾能理解它的心情,又说:“你觉得那个张生是害死你主人的帮凶,所以你才待在他的肚子里,天天吓唬他,是不是?”
八哥道:“对,我很恨他,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他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那张生被*扰了这段时间,确实不冤枉。青鸾说:“那个胡员外呢,你怎么不去找他的麻烦?”
八哥气愤愤地说:“他身上D着一串菩提子,是开过光的真货。我一靠近他就浑身疼痛!要不然我天天跟着他,烦死他!”
青鸾觉得好笑,说:“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八哥说:“我看你们是有真本事的,人也不坏,想求你们帮我找胡员外算账。”
青鸾没回答,看了林钏一眼。林钏zhui角含笑,没有回应。
忙是可以帮的,但一事换一事,得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八哥倒也乖觉,乖乖道歉道:“对不住。一开始你们做法抓我,我太生气了,所以就跟着你们捣乱。我看你们总说要行侠仗义,还不在乎报酬,我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们的,只好结草衔环,来世再报。”
林钏比了个口型。
“先把声音还给我。”
青鸾传话道:“你先把声音还给我们小姐。”
八哥沉默了片刻,说:“那个**还不了。”
林钏扬起了眉,八哥立刻补充道:“不是我不还给你,是我没那个本事。不过等到朔月那天晚上,月相开始新的轮回,你的声音自然就回来了。”
林钏也是这么推测的,听它这么说,松了口气。她点了头,青鸾便道:“看在你对你主人一片忠心的份上,我们就帮你这个忙了。”
八哥连声道谢,跟他们说了胡员外的住处和模样。青鸾小声问林钏:“你想怎么办?就算胡员外抢人家东西,气死人又不犯法,官府也管不了A。”
旁边的长剑里忽然传出了声音。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咱们也整点气死人不犯法的事就行了。”
驭风从剑里冒了出来,看来他一直都在旁边听着。林钏比了个口型,说:“什么法子?”
驭风弯下yao,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林钏听着,渐渐露出笑容,觉得他的法子不错。有些人确实欠收拾,就应该用最朴素的方式,让一切变得公平。
城东胡家是当地最富庶的人家,院子占地颇大,还让工匠学了苏州园林的建法,做得曲折迂回,一步一景。
胡员外把搜罗来的名种花草和鸟儿都放在这园子里。觉得住在这里,自个儿这种肚子里没墨的人,也变得风雅了。
天刚一黑,丫鬟们就把院子里的灯笼点亮,到处都红莹莹的。胡员外就喜欢这种_gan觉,让他很有安全_gan。毕竟坏事做多了,总会有点心亏。
大风穿过院子里的太湖石的空隙,刮得呼呼作响,颇有点鬼哭láng嚎的气氛。
扑的一声,外面挂着的灯熄灭了,草木的影子在门窗外晃来晃去。
胡员外有点不舒_fu,披上_yi_fu出门去看。他站在走廊下,想把灯点起来,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黑色的影子飘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往前走了半步,揉了揉眼,什么都没有。他松了口气,忽然听见风里传来了一个男子幽幽的叹息声。
“唉**”
胡员外的背后起了一层jī皮疙瘩,tui也软了,怀疑自己大半夜的撞了鬼。
然而等了片刻,没再听到声音,也没看见什么黑影。
他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想回屋休息,刚转过身,就见一个黑煤球似的影子漂浮在空中,跟他贴脸对着。
胡员外想惨叫,脖子却被一道黑雾缠绕,让他只能发出如蚊蚋一般细小的声音,无法求救。
煤球中裂开一个缝隙,开口说话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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