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梨棠小筑,青鸾熬了姜汤,给每人都喝了一碗,又烧了开水,给林钏擦脸擦手。
林钏身上沾了不少gān草和灰尘,热乎乎的毛巾捂在脸上,让她长舒了口气。
自从回来,湛如水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林钏说:“多亏了你叫人来找我。”
湛如水说:“应该的。”
她想了想,又说:“你跟孟师兄在寒潭旁边待了yi_ye,冷吗?”
冷不冷什么都不重要,听得出来,湛如水更想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过的。
林钏回想起来,又_gan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孟怀昔的模样也浮现在眼前。
“林师妹,天亮就有人来了,你别害怕。”
他在寒风中越发像一枝寒梅,俊朗而有风骨。她悄悄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他垂着睫毛,温柔而又安静。
湛如水道:“孟师兄都跟你说什么了?”
林钏说:“没说什么。他人挺好的,很照顾后辈,对我挺客气的。”
湛如水听见客气两个字,_gan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_gan,放下心来。
林钏发现湛如水确实对孟怀昔特别关心,试探道:“叫唐裁玉帮忙就算了,你是怎么想到去找孟师兄的?”
湛如水对这话很敏_gan,顿时就不高兴了,说:“我gān嘛就老得跟唐裁玉绑在一起?”
林钏说:“他总是跟着你嘛。”
湛如水冷冷地说:“那也是他自己乐意的,跟我没关系。”
这丫头确实铁石心肠,不过她向来就是这样的脾气,唐裁玉也清楚得很,只能说是愿者上钩罢。
湛如水静了片刻,说:“孟师兄的灵力qiáng,心地又好,我想他肯定能找到你,就去求他帮忙了。”
暗恋是个备受折磨的过程,小心翼翼地藏着秘密,就像守护一朵脆弱的花*。当花开出来了,开的那么美,就让人忍不住要给别人看。
就算像湛如水这样冷淡的人,有了这种心情,也压抑不住。闺蜜是她最好的倾诉对象,她早晚要说出来的。
林钏故意说:“孟师兄A,他不是对谁都是那个样子。”
湛如水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他那样的人真的很好,可以温柔地对待别人。”
一提起他的名字,她的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眼中带着憧憬。
林钏确认自己没猜错,湛如水确实在暗恋他。
她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不错的?”
湛如水低头摆弄着自己左边的袖口,看着自己三个完好的手指尖。
她的手白而且纤细,像chūn葱一般。要是一般的nv孩子有这样漂亮的手,肯定要涂上蔻丹,大大方方地叫人欣赏她的美。
可湛如水没办法那样做,她的左手缺了两_geng手指,平时总是把手*在袖子里,不想被人看到。
她虽然从来不说,但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残疾很在意。
她形成这样的x格,跟她的手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怕被人嘲笑,所以先摆出一副孤高的态度,让人不敢靠近。哪怕被人骂是小妖nv、心狠手辣,也总比被嘲笑是个可怜虫的好。
湛如水说:“刚来的时候,有人嘲笑我少了两_geng手指,丑死了。其他人虽然不说,却也在偷看。我想放蛊咬他们。孟师兄经过听见了,大声制止了他们,说不准欺负同门。其他人怕他,便都散了。”
湛如水回忆起了那时候的情形,神态变得很温柔。她说:“孟师兄很少生气,但那天他严肃的样子真的很帅。”
她说:“之后别人想挤兑我,孟师兄知道了,也不准他们那么做。我真的很_gan激他。”
她们入门已经快一年了,湛如水说的这件事林钏并不知道。湛如水平时的心思也很shen,不会什么事都告诉姐妹。
林钏意识到,湛如水已经默默地喜欢孟怀昔很久了。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想自己应该离他们远一点,专心自己的事才好。
因为疲惫,当天晚上林钏睡得很早。她梦见自己站在雪地里。孟怀昔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大雪漫天纷飞,迷茫了她的视线。
孟怀昔向她走过来,想说什么,走到近前却忽然消失了。
一转眼,她neng离了自己的视角,以旁观者的视线看到了一片废墟。沧海阁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她倒在瓦砾当中,颈上的一道血痕已经凝固了。
她活着的时候,脸色就是苍白的,死去之后也像睡着了一样,总算还留着最后的体面。
雨从天上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把灰烬和血迹冲刷下去。沧海阁已经没有活人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尸身什么时候能被埋葬,不过也没什么所谓,死在这片废墟里,就当天葬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白_yi人穿过废墟,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走来。
大雨里,林钏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看见那人扑在自己的尸身前,放声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积下了这样的德,竟然有人愿意为她的死而伤心。那人哭了一阵子,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伸手一掩,鲜血从指间淋淋漓漓地撒下来,竟是呕了血。
那人的悲伤_gan染了她,让她也_gan到一丝心酸,一线眼泪从眼角淌了下来。
一辈子,能得一个人为自己悲恸一场,也算不枉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总是穿着一身白_yi,温柔地注视着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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