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被挡在厚厚的棉布帘子外面。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了。
林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跟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吃饭。她跟家族决裂了,无处可去。孟怀昔看起来谦和端正,不像个坏人。反正就算他有歪心思,也打不过她。
他要了个火锅,锅里白色的高汤烧得不住翻滚。林钏心里堵的难受,没有胃口。不过在难过的时候,身边有个人陪着,身处在温暖的地方,让她的心里多少能好受一些。
火锅热腾腾的,散发着香气。林钏想让自己坚qiáng一点,可难受的时候最怕突如其来的温暖。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扑簌簌落下泪来。
孟怀昔早就看出她心情不好了,并不意外。他安静地坐在对面,给她倒了杯酒,说:“难受就喝一点,身上暖和了,就不难过了。”
林钏端起酒一饮而尽,她没怎么喝过酒,被呛得咳嗽。孟怀昔向她敬了一下,也一饮而尽。
他说:“林姑娘有心事?”
林钏想起了自己临走之前,跟M_亲大发脾气。林月昙也十分生气,说:“你要是走了,就别再回来!”
林钏置若罔闻,义无反顾地走了。当时她觉得自己特别勇敢,现在看来简直是傻得一塌糊涂。
她吐出一口酒气,喃喃道:“我跟我娘**哎,算了。”
孟怀昔的目光流转,从只言片语中明白了她的烦恼。他没有追问,推开了窗户,看着外头纷飞的雪花,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看雪,觉得虽然冷,却很纯粹。”
他露出微笑,说:“林姑娘身上就有这种气质,冷冰冰的,让我觉得很亲切。”
林钏擦去眼泪,说:“别人只会说我这个样子很有距离_gan。”
孟怀昔说:“我娘就喜欢安静,她的话不多,却很关心我。所以我每次看到你,就好像见到了亲人。”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不是说你年龄大。我娘很年轻就过世了,她一直是个美人。”
林钏淡淡地说:“那太遗憾了,你别太难过。”
孟怀昔说:“小时候已经哭够了,现在想起来,只剩下惆怅。我从前常为了一点小事跟她吵闹。她的body不好,却一直尽她所能地疼爱我。我现在很后悔没有更乖一些,不过我想她也不会怨我罢。”
他笑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可能是因为你让我有亲切_gan吧,抱歉。”
林钏说:“父M_不会记恨儿nv吗?”
孟怀昔温和地说:“父M_总是爱儿nv的,就算生气也不会持续太久。”
林钏心里好受了一些,觉得不管怎么样,一直在外面待着不是办法,还是回去跟M_亲认错的好。孟怀昔看出了她的心事,虽然没说破,却在不知不觉间开导了她。
这人的品行端方踏实,跟叛逆的林钏不同。他是发自nei心地接受家族的安排,去尽自己的责任。身处在差不多的环境里,林钏就做不到像他这样,为了家族奉献整个人生。
她_gan叹道:“你很有责任_gan。”
孟怀昔平和地说:“身为世家公子,享受了家里的待遇,自然就要尽到自己的责任。这是我的使命,我也愿意这么做。”
林钏其实也希望能够报答M_亲,帮她分担重担。但她心中又有一gu不安分的情绪,总想活的更自我一些。这两端的摇摆,常常让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来。
像孟怀昔这样,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立场,坚定不移的人,她其实是很羡慕的。
他们背负的东西相似,能够理解彼此的烦恼,而非别人那种无关痛痒的安慰。聊了这一会儿,林钏nei心的那种孤独_gan减轻了许多。
既然他能做到,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她拿起剑站了起来,打算拿他做个榜样,回到正轨上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孟怀昔说:“你去哪儿?”
林钏笑了一下,说:“多谢你请我喝酒。我现在想通了,要回去了。”
她出门牵了马,孟怀昔走到门前目送她。
雪夜里她穿着一件白_yi,骑一匹黑马。她翻身上马,鞍上挂着一盏马灯照亮。
她回头微微一笑,说:“我走了,谢谢你。”
说话声中,她扬鞭策马奔行而去。马蹄踏得雪花飞溅,猩红的斗篷在风里烈烈飞扬,像一朵开在雪夜里的红梅,令人惊鸿一瞥,难以忘怀。
她回到了沧海阁,老老实实地向M_亲道歉。林月昙预料到这丫头在外头吃够了亏,终究会回来,还是接纳了她。
林钏对_gan情失望,体会到了弃情绝爱的心境,开始修炼太乙飞仙诀。
闭关一年之后,她自觉已经心如铁石。只是不知为什么,始终无法突破第二层。
太乙飞仙诀共有九层,练到顶级时,能够dòng彻虚无,不再被情_gan左右。能力上到达He道阶段,飞升也在旦夕之间。
林钏一向认为自己的天赋很好,修炼太乙飞仙诀时却屡屡受挫,让她十分恼火。
她去问M_亲,该如何突破瓶颈。林月昙没有给出直接的答案,而是说:“你要自己想办法。”
林钏得不到答案,只能暂时放下了修炼,让自己安静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候,林钏收到了一封大红喜帖——李安阳要成亲了。他娶的是某位世家大族的小姐。nv方听说他跟林钏有一段过往,存了要压她一头的心,专门派人送请帖过来气她。
有意思。这么嚣张的挑衅,她还是头一次见。
林钏攥着喜帖,zhui唇紧紧地抿着,眯起了眼。青鸾见过她这副模样,知道少宫主这个样子,就是要发火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少宫主,你不会是**想去吧?”
林钏冷笑道:“为什么不去?她发请帖来,不就是让我去的吗?”
青鸾觉得那种情形,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大家都尴尬。但林钏面沉如水,眉宇间han_zhao杀气,看来是铁了心要不让他们好过了。
林钏拿起剑,漠然道:“看来要破这障碍,还是得见点血——杀条狗证道,再He适不过!”
李安阳成亲的当天,林钏一身雪_yi闯进了喜堂。在场的宾客都十分震惊,有人说:“你是谁?”
林钏冷冷地瞧着李安阳,说:“听说李公子要成亲,我来观礼。”
几人看她来者不善,纷纷拔出剑来,要把她赶出去。林钏利落扬手,锵地一声,长剑随着nei力neng鞘而出。雪白的剑光过处,几人倒在地上,血光四溅。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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