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钏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西院的卧_F_里。
她还残留着昏过去之前的恐惧,大口ChuanXi,就像个溺水后被拖上岸的人。
青鸾听见声音,连忙过来道:“小姐,你醒啦!”
林钏低头看自己的左手,上头还有自己用刀划破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血从绷带里透出来。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那把剑居然没有杀了自己,让她_gan到侥幸的同时,又有些奇怪。
她说:“我是怎么回来的?”
青鸾小声说:“巡夜的见有人倒在石塔门口,以为进了贼。Jin_qu一看,却发现你昏倒在里面,就把你送回来了。”
不妙,这回老爷子肯定知道了。
林钏只想Jin_qu悄悄逛一圈,看够了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现在看来不好jiāo代了。
青鸾十分忧虑,说:“昨天晚上敲锣打鼓的,整个苏家都知道这件事了。老太爷让你醒了之后,去书_F_见他。”
林钏想去了肯定要挨骂,但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趁着生病没好,还能卖一卖可怜。她起身说:“我现在就去吧。”
她脸色苍白,一副虚弱的模样。青鸾想这样去也好,当家的看她这副模样,也不能重罚她。
林钏去了苏正清的书_F_,苏皓天也在。苏正清的桌案上铺着纸,正在写一副字。她偷看他的神色,老头儿并没有想象中的怒发冲冠,涵养功夫还挺shen的。
林钏站在门外,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说:“祖父,钏儿来了。”
苏正清没理会她,等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才搁下笔,说:“body怎么样?”
林钏说:“还好。”
苏皓天站在一旁,脸色严峻地看着她,显然很想bào风骤雨地骂她一顿,只是碍于苏正清在,没有他说话的份儿。苏正清说:“昨晚为什么私自去藏兵阁?”
林钏坦然说:“我来之前,父亲答应让我从藏兵阁里挑一件喜欢的兵刃。待了这么久,他也没再提,我就想自己去看看。”
苏皓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出声叱道:“胡闹!那是重地,你怎么能乱闯?”
林钏见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就生出一gu愉快。她小声说:“娘说了,做人要讲信用。爹是大宗师,答应过的话,钏儿就当真了。”
若是他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敢这样跟他说话,早就家法伺候了。林钏自幼在沧海阁长大,行事肆无忌惮,陡然用苏家的规矩教训她,她必然不_fu气。
苏皓天一时无语,皱眉道:“你这丫头太没规矩。回去给我抄家训,二十**不,五十遍。以后不准乱闯,要不然家法伺候。”
林钏一脸平静,_geng本没把这些惩罚放在眼里。苏正清却发了话:“你是怎么Jin_qu的?”
林钏照实说:“我从家里带了个瞌睡虫,本来想拿着玩的。昨天头一次试,一出手就弄昏了两个人。”
她扬起脸,天真里透着一gu满不在乎的态度,故意要气一气这两个人。苏皓天的涵养功夫还不到家,一听脸都青了,简直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小魔星。
苏正清说:“瞌睡虫呢?”
林钏说:“在我屋里。”
苏正清说:“等会儿拿来销毁。苏家子弟,不准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林钏发现姜还是老的辣,苏正清受到了挑衅,竟然丝毫不动怒,反而于平静中透出一gu威严。她便收回了试探的触角,说:“我知道了。”
苏正清说:“你私自闯进藏兵阁,按家法处置,要受杖责二十。念你年纪小,初来不懂苏家的规矩,这次就罚你跪三个时辰。”
林钏没什么好说的,罚了也好,免得别人在背后说自己的不是。
苏皓天说:“祖父罚你,你_fu不_fu气?”
林钏说:“_fu的。”
苏皓天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说:“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祖父这是教你要懂规矩、负责任。”
林钏心中冷笑,挺想问问他——你倒是也知道做人要负责任,为什么从来没做到过呢?
她说:“我这就领罚去。不过父亲,你答应钏儿的事呢。你让我在藏兵阁挑一把兵刃,什么时候作数?”
苏皓天被她抓住了把柄,有些窘迫。他想发作,却又确实答应过她。但要是就这么给她了,未免显得自己没有面子。
苏正清道:“大丈夫一诺千金,你父亲答应你的话,自然作数。”
林钏露出一个孩童灿烂的笑容,仿佛要一锤定音地敲定这件事,朗声道:“多谢祖父、多谢父亲厚赐。”
苏正清又道:“等你跪完了,让你父亲带你去挑一把剑。但是顶楼的那把剑,你不许再动。”
林钏一怔,她只相中了那把剑。就算它气势汹汹,如同一匹烈马,自己也总有法子慢慢降_fu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了那把剑之后,天底下简直再没有任何一把武器能入得了她的眼。那种_gan觉简直就像害了相思病,让她不但没有后怕的_gan觉,反而越发想要得到它了。
她沉默下来,眼睛盯着鞋尖儿,一副消极抵抗的模样。
苏皓天看出她不愿意,皱眉道:“你祖父是为了你好,那剑不祥,别人都不敢去招惹。怎么偏偏你就吃了熊心豹子胆,非要它不可?”
林钏说:“我喜欢它,跟它有眼缘。”
她这话说的已经接近孩子话,蛮不讲理。仿佛是逛街时看中了一身_yi裳、一件首饰,非要不可。
苏皓天简直要被她气笑了,说:“你知道那剑杀过多少人么?上面冤魂缠绕,你带着它,晚上能睡得着觉?”
林钏面无表情,心中却觉得这样最好,只有这么qiáng大的剑才配得上自己。
苏皓天是说不动她了,心中暗骂林月昙把这丫头惯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简直像个扎手的刺猬。
苏正清忽然开口道:“你想好了,真的要那把剑?”
林钏_gan觉苏正清的态度松动了,立刻道:“孙nv想好了,我要那把剑。”
苏正清流露出一抹笑容,仿佛看着什么珍奇异物似的看着她,说:“不愧是沧海阁养大的孩子,眼光高,胆识也很过人。既然如此,这把剑可以许给你。但是——”
他眼睛眯了起来,瞳孔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声音也低了下来,说:“那把剑十分危险。将来如果被它反噬,谁也救不了你。”
林钏知道这不完全是吓唬自己,那把剑确实很危险。可她没有别的选择,必须获得这么qiáng大的力量。她肃然说:“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苏正清点头道:“好,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这把剑我先帮你收着。等再过两三年,你的能力足以驾驭这把剑的时候,我会把它jiāo给你。”
林钏有些失望,没想到说来说去还是要等。但是苏正清的话比苏皓天的话有分量得多,不至于出尔反尔。
她露出一个笑容,对苏正清伸出手道:“击掌为誓。”
苏正清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伸出了粗糙的大手,跟她击了掌。林钏知道他对自己这样予取予求是有目的,纵使不喜欢她,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
这丫头仗着自己有沧海阁的背景,我行我素。苏正清却一直纵容她,对她的容忍甚至超过了对孙儿苏檐的宠爱。
林钏得到了承诺,微微一笑,说:“多谢祖父、父亲。钏儿这就领罚去了。”
她说着行了一礼,轻快地出门去了。苏皓天看着她的背影,皱眉道:“咱们这样,是不是太纵容她了?”
苏正清拿起笔,又在字旁边写了落款,淡淡道:“既然要放长线,不妨把鱼养的肥些。她寄人篱下,总要有所仰仗。只要她认定了咱们待她好,从心里信赖苏家,咱们的功夫就没白下。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你等不得?”
苏皓天垂首道:“父亲说的是。不过那剑终究是有些邪门的,毕竟那件事**我怕以后再有变故。”
苏正清漫不经心地说:“昨天晚上我亲自试过,那剑中没什么异样,就是杀人太多,戾气重了些,你也不必想太多了。”
他写完了字,端详着纸,说:“把这幅字裱一裱,送到西院去。”
白纸上写的是“平生多_gan激,忠义非外奖”。这么天天挂着,叫人都瞧得见祖父对林钏的好,也叫她有意无意地记着苏家的恩情。
苏皓天明白了他的意思,双手捧着字出门去了。
林钏在西院里跪了三个时辰,直到shen夜才回屋。她挽起kutui,见膝盖都青了。
青鸾拿了活血化瘀的跌打酒来给她搓。林钏觉得最难受的不是膝盖,而是心口。从她醒过来起,就_gan到一阵阵细微的疼痛,仿佛有一_geng针在刺自己的心脏。
青鸾给她擦完了酒,说:“还有哪里疼?”
林钏拉开_yi襟看了一眼,见前Xiong有个针尖大的红点儿,好像是被虫子叮的痕迹。她用手擦了擦,红点没有消失,倒像是一颗朱砂痣。
怎么回事,自己以前没有这颗痣的。
她盯着那颗朱砂痣,有些疑惑。青鸾端着灯过来,说:“怎么啦?”
林钏想也不是大事,便说:“没什么,不早了,你去睡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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