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金陵悦人台。
那是金陵城闻名的戏馆,东家是杨雀仙,四里八乡来学艺的小戏子踏破馆门。
“砰”的一声响,沈成玦推开后院舍门,气冲冲的进来,黑着脸,一屁gu往凳子坐下。他脸上红肿着,_yi_fu挂了好几道狰狞的口子,_yi料好几处抽着丝,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飘摇,显然刚和人打架了。
“老二,你这是gān啥去了?”
李小园本来在那里收拾_yi裳,被沈成玦的动静弄得一惊,赶紧过来,蹲到他身边瞧。看见他脸上还擦破了皮,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师哥不是说了吗,不要闹脾气!这里面的人,不好惹呀!师傅日日忙得不得闲,哪有空给你伸张正义去哩?”
沈成玦一扭脖子,不理他,像一头倔驴。他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桌上的茶杯,眼里噙着泪,gān忍着不哭出来。
杨雀仙第一次拉着他去认师哥的时候,他就用嫌恶的眼神盯着李小园。
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一张脸,明明是个男孩儿,却带珠串,抹胭脂。他_yi裳鲜Yan,走路也慢,说话时一gu很明显的金陵味儿,和大剌剌的抚州人截然不同。
师哥?他心里嘀咕:叫师姐还差不多。
李小园不在意,很亲昵地拉住他:“这一班子人里,我是老大。你以后呀,就是老二啦!”
沈成玦拿眼珠子瞥瞥,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他与李小园住一个_F_,但是李小园晚上时常不在。
杨雀仙的课一教完,他就去学堂读书去。杨雀仙得了托付,不忍心让他在馆子里荒废了,就找了熟人疏通,才让沈成玦能继续念书。
今天跟同窗打起来,全是因为**
“那个李小园不gān净,他和严举人,他们俩顶屁gu!”
沈成玦想都不想,给了那个季岑一拳:“我叫你乱说话!”
季岑一边躲,一边喊:“我看见了!门都不关,严举人就猴急的把那个小戏子**”
沈成玦不让他说,又挥拳打他。都是一屋子十几岁的男孩子,顽皮得要上_F_揭瓦,等先生来的时候,已经一厅堂纸飞墨撒,桌椅颠倒。
沈成玦愤愤地回馆子里,却发现馆子里的人也在议论这件事。
“师哥**”沈成玦抿了抿zhui巴,他还是想听李小园亲口说。
李小园浑然不知,抬手帮他理了理鬓发:“老二,师哥知道你心里苦,但你已经来这儿了。”他虽不知道沈成玦因为什么才láng狈成这样,但他垂着眸,尽可能柔声地,试图安慰着这个沦落风尘小公子。“你不想认命,但你也得认命,是不是?”
李小园蹲在那里,于是沈成玦不经意间,看到了李小园jiāo领襟子下隐约有些或红或紫的痕迹。
他当即什么也不想问了。懵懵懂懂的,他知道了,季岑说的是真的。
李小园见他拧巴着,依旧一脸关切地问:“同学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沈成玦不说话,视线就没离开李小园的_yi领。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回馆子里了,于是李小园又像以前那样,起身去脸盆处,摆了摆帕子,回来给他擦脸。
“你上次说,他们嘲笑你没有一支好笔,是不是?”
擦好,又去沈成玦柜子里找出一件袍子:“换上,师哥带你出去!”
李小园带着他出了小巷,到了满撒阳光的喧嚷大街。停在离书斋不远处,李小园拿出碎银子给他:
“师哥不懂,你去吧,买好得来。”
沈成玦抬头问:“师哥,你怎么不跟我一起Jin_qu?”
李小园没有回答,就笑着轻轻摇头。
沈成玦年龄还小,他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畅快,循着墨味儿,一溜烟就进了书斋里。
银子不多,他起先就要了_geng徽墨条,掌柜笑吟吟的,抽了一_geng崭新的出来递给他。沈成玦从前_geng本不缺这些东西,可现在他稀罕的不行,眉眼满溢着欣喜。银子还有剩,他又要了一支湖州小毫,一方砚台。
兴冲冲从书斋里面出来的时候,李小园正在青团铺子边等他,风一起,全是甜腻的糕饼香气。
他这才突然发觉,今日李小园穿了一件浅色长衫,少有的,头上挽着文人髻,没施半点妆,却有别样的仙姿雅韵。
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这样清秀的李小园。
严举人他也见过,可是严举人总是眯着眼,看着很不正派的样子。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