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琅像是着急要走,动作娴熟的配He那几个下仆tao官袍。他没再与沈成玦说话,也没叫他来帮忙穿D。
沈成玦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好几次都想过去帮忙。可转念间,想起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便却步了。
等穿D妥当,顾琅身上的气质变得冷肃起来,眉眼间都是慑人的威严。俨然一个高不可攀的权候贵戚。
沈成玦盯着绯红官袍之上、那张年轻又冷厉的面孔怔愣,却见顾琅倏地一展眉眼,在斜照而入的和煦日光中,与他淡然一笑。
一时间沈成玦竟望之若痴,连带Xiong膛中那颗心,都不自觉的顿了一顿。蓦地想起辛弃疾那句“有人一笑坐生chūn”来。
既而顾琅转身,撩袍出门而去。
沈成玦走至窗边,向已至中庭的顾琅张望。日光洒在他一身绯红的官袍上,浅淡的红光便往外蔓延寸许。沈成玦将目光上移,发觉顾琅那张英气的脸上,像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许多年过去了,彼时梅园里的俊朗少年,如今越发耀目。
沈成玦回过神来,心事重重。
用饭时,他问了顾俊呈今日何日,才猛然想起,每月初五,他要去宫里钟鼓衙门一趟——教坊司的吩咐在每月初五下给他。今日正巧是初五。
于是沈成玦草草吃完,也稍做收拾,入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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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宦官李隽尘很热络的将他迎入堂中,对他一阵的美言美语。沈成玦心知肚明——填词完成,发到沈成玦手里的银子,定然被这阉人贪去了不少,无奈他身处低位,只能任人宰割。
今日领了银钱后,李隽尘唤来两个小宦官,把沈成玦填词用的小册子递给他说:“还是‘菩萨蛮’,照旧的四十四字。你就照从前那个范儿写吧。兰娘娘上次欢喜极了!一个劲儿夸呢!”
沈成玦接过册子,迟缓的点点头:“这次的贵人有什么忌讳没有?”
李隽尘眯起双眼,蹙着眉头想。过了一会儿,猛的舒展开,对沈成玦提醒道:“哦!别写跟腊月有关的事儿就成!去年腊月里,八皇子薨了。”
“好。”沈成玦点头答应。
李隽尘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把小眼睛一眯,神神秘秘地说:“你要有空,可以再琢磨一曲‘摸鱼儿’,一百一十六字,不过这个不急。”又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放到两人面前捏把两下:“是宫外一个有钱的主儿,暗地里跟咱家要的。要落他的款。”
“好。”
沈成玦一一应下。李隽尘想留他吃糕点,沈成玦不yu多留,推说有事儿,先走了。
走至太ye池边,沈成玦放缓了脚步。只见碧空如洗,池水青翠,菱叶随暗流飘摇,又掠起两只白鸬鹚。四下寂寂,偶有宫人路过。
他不禁驻足,脑中想着,不如从这里面挖出几个字来,写到词里。
便立在那里,看着chūn景凝神思考。
正聚jīng会神中,猝不及防的,视线偏角里出现一抹绯红。
沈成玦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顾琅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他身旁,像是怕惊扰他,还往后错开了半步的位置。应该是风把他的_yi摆chuī起了,沈成玦才瞧见那一抹红。
“候**老爷。”沈成玦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明明顾琅什么都没做,但他却不可自制的一阵心悸,转而慌张的四处扫看。见附近无人,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好巧。老爷的事情这么早就了了?”语气中还是有些奇妙的客气。
顾琅没有回答,就那么盯着他手中的册子,暧昧地笑了。
意识到他在笑什么时,沈成玦急忙把册子掩到body另一侧去。文人对Yan词多少有些鄙夷,虽然也有大家所作的Yan词广为传颂,但始终是旁门偏道。多是描写闺人情绪、情情爱爱的句子,颇缠绵悱恻。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他实在是不想给顾琅看见。
“我想看看。”顾琅很平静地说道。
沈成玦立即拒绝:“不行,这个你不能看!”说话同时,连连摇头避身,转眼间没了表面的恭顺,仿佛又是从前那个野猫一样的沈成玦。
“我就看一眼,”顾琅反而更加好奇了。“就一眼!”
沈成玦犹豫了一下,没有方才那样坚持了。
顾琅抓住这个犹豫的空隙,追问道:“成吗?”
于是沈成玦缓缓把手伸出来,难为情的翻开,挑了一篇侧重写景的。他不给顾琅拿走,就那么用手托着,送到顾琅面前:“就一眼!只能看这个,别的不行!”
顾琅点点头,佯装乖巧。
他这种少有的乖巧态度,让沈成玦有一瞬狐疑。然而下一瞬,顾琅就把册子抢了,逃一样的疾步走开,边走边翻看。
沈成玦慌张的去夺。眼看夺不回来,gān脆不夺了:“你看吧,我要回去了。多宝格下面那一沓纸,你今个是藏不住了!”
又狡狡一笑:“情满便同chūn水满,”
顾琅闻言脸色一变,赶紧又惶惶跑回来。
沈成玦继续背:“恨shen更似酒杯shen。”
顾琅少有的难为情了,他赶忙láng狈的回来:“是我的错!你快别念!”规规矩矩地把册子还回沈成玦手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些都是还有韵脚没好好挖补的,诗稿而已。怎么被你看了去!”
两人又闹了闹,才结伴出宫。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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