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东西落地的清脆声响,显然也入了顾琅的耳朵里去。
顾琅立即起身,警觉地把视线投到多宝格上来。那双长眼中登时满溢了肃杀的目光。
而沈成玦此时并没有关注到顾琅尖锐的视线。他只是呆滞地望着还在空中飘曳的那一方丝帕。上面赫然绣了一朵兰花,正是四年前,沈成玦在抚州梅园遗失的那一枚。
沈成玦,原名沈子兰。沈家二公子。长兄沈子梅,父亲沈清风,原翰林大学士。
秉着大俗即大雅的思想,沈清风为子nv起名按照“梅兰竹jú”排列。这方帕子是沈子兰的M_亲沈岳氏亲手所绣,一朵东凤兰。
此时帕子已飘然落地,旁边掉着那物,如若不出所料,便是**随处可见,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酸气的一枚花青翡翠坠子。
不待沈成玦做出反应,顾琅已然从chuáng上下来,飞掠而至,猛地拾起了地上的东西。
沈成玦仿佛已被摄走魂魄,站在原地,如同木偶一般,把头偏刀顾琅手里正捏着的翡翠坠子上——那坠子此时已带着可怖的裂痕。
“出去。”顾琅语气平静,竟是没有任何喜怒。他并未抬头看沈成玦,只是出神地凝视着手里的物件。
沈成玦心中早已一团乱麻,无从捋起。他不出一言,低下头,步子疾疾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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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抚州梅园诗社,那名雪中贵公子。
是顾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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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小福桥。年轻的妇人门频频穿桥而下,带起幽香缕缕。她们三两成群,结伴到铺子去买胭脂,一路谈论着泽京近日的新鲜事。
沈成玦在桥上呆立着。
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宣阳候世子,会特意下到抚州这种地方去。可顾琅的饮食习惯又足以证明,他曾经在抚州待过一段时间。再加上那两件东西。
沈成玦不想相信,却不得不信。
彼时自己还是端方的沈家小公子,顾琅或许还能有那么一丝记挂。可现在呢?正兀自叹息着,噼啪声渐起,豆大的雨点突然就簌簌地往下掉!沈成玦怕淋着这身_yi裳,只能仓皇地四下寻找避雨之处。
跑到下面的胭脂铺子,他往侧面檐下站定,长舒了一口气。
到底保住了这件_yi裳。
一落雨,泽京骤然起了寒意,像是回冬了一般。这身_yi_fu_geng本无法御寒,沈成玦起初还能忍耐一二,渐渐的,他手脚都冰冷起来。
可雨势不见弱,他生怕把_yi裳淋坏了。几次他都想就这么跑回寒馆去,但手指所及之处,顺滑的触_gan让他不忍离开檐下,走到雨中去。
正耸肩瑟*之际,在冷风混着的泥土气味中,一阵清幽的甘松香显得格外清晰。
身上一沉,大氅从身后突兀地yinJ了上来。
沈成玦心中倏地颤动一下,他咬紧下唇,眼眶有些红了。
回头看过去:“顾,顾侯爷。”
顾琅甩了一把油纸伞,没有立即说话,望着细密的雨线出神。
“那是一个故人的东西。”
突然像所有出入烟花柳巷的恩客一样,顾琅想要对着“解语花”娓娓道出自己的一段旧事。沈成玦业已明白了,为何顾琅说自己和他的故人有些相似。
顾琅帮他理一理氅子,漫不经心地说:“他父亲官至翰林大学士,却因为文字上不可言说的一些事,被迫害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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