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充,他来见我做甚?真是奇了怪了。”
宫飞絮酒醒了一半,迅速T节到办正事的状态。他条理清晰地向众人介绍南江地区一把手蒋文充的情况,全然不见之前的混蛋样儿。
城主蒋文充是太子派系的地方官员,他出身的南江蒋家也是与太子M_家能搭上线的大家族。此人虽长了张儒雅风流的好人脸,实际上却是个贪赃枉法的地方土霸王。
其主要战绩包括但不限于消极治蝗、联He当地商户哄抬物价、大发国难财以及花式给宫飞絮添堵。
舒彩最是看不起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她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此行前来怕是有诈。”
“哎,没办法,我总不能让他吃闭门羹。”宫飞絮摇摇头起身离席,“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待宫飞絮离开后,舒彩冲着窗外chuī了声口哨。她的《唤生灵》唱得愈发熟练,随便chuī出几个声T就能jīng准地招来各种小生灵。
一只灰椋鸟应召从枝头飞进屋nei,乖巧地落在玄子枫怀中。
“知我者莫若菜姐。”玄子枫坏笑着摸摸灰椋鸟的背,准备派它去偷听宫飞絮和蒋文充的谈话。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飞小鸟的前一刻,他的手却来了个急刹车,将那鸟儿捞回来。
“怎么了,这鸟有问题?”舒彩问。
玄子枫面色有些奇怪,眼角微微跳了几下,“有问题,有大问题。”
他摸过灰椋鸟的几处动脉,揉捏它的翅膀和腹部,脸色越发凝重起来。他柔声哄骗那小鸟,道:“小家伙先不要动哈,哥哥要取点你的血。”
说罢,玄子枫从灵玉佩中取出一_geng细细的银针,划破了他在灰椋鸟身上用灵力挤出来的小包。
鲜红的血流蚯蚓般顺着伤口缓缓爬出来,血ye的颜色、气味都没有什么异常。
突然间,玄子枫眼疾手快地刺出手中的银针,将针尖缓缓抬起到灵石灯下,“这东西危险,悦然离远点别过来。菜姐,你能看到吗?”
舒彩凑过去,凝神细看才发现灯光下的针尖串着一只疯狂挣扎的透明小虫。
“哟,小东西长得还真隐蔽,多亏你心细。你可认得这是什么寄生虫?”
“不是寄生虫。”玄子枫撤下小香烛上的盘子,将银针放在火焰上灼烧,“是聆风堂控制暗探的蛊虫。”
蛊虫被烧灼殆尽,空气中飘着一gu刺鼻的臭味。烛火明灭中,玄子枫的脸色显得愈发yīn沉。
舒彩也眉头紧蹙,“这鸟身上哪儿来的聆风堂蛊虫,难道是**聆风堂想要监视我们?”
“应该不是,灰椋鸟身上的蛊虫数量极少,不足以控制这个体重的生物。”玄子枫低头帮怀中的小鸟缝He伤口,又掰开鸟zhui喂了点灵药。
悦然“啧啧”咂zhui,“可怜哟!这么可爱的小鸟竟然被蛊虫啃了。明明是能吃蝗虫的好鸟,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说着,她习惯x地念了段唱词,“这情理宁甘罢!哪里去告他?何处去诉他?也只索细数著jian人骂**”
“等等!悦然老板,你刚刚的那句上面说了什么?”舒彩急忙叫住悦然。
悦然还以为舒彩对她唱的段子_gan兴趣,解释道:“上句是‘水流在chuáng头’**”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唱词,而是你之前的那句话。”
稍稍回忆后,悦然道:“额**我说这小鸟可怜,明明是能吃蝗虫的**对了!这鸟能吃魔蝗!!!”
——你们两个这么聪明岂不是在抢我戏份?玄子枫暗暗吐槽。
将那可怜的灰椋鸟放走,玄子枫细细梳理起此事的前因后果。
“魔蝗智灵低下,并不能用阵法契约控制。此前我曾怀疑他们是用特殊的草药、气味驱使魔蝗,但咱们上次前往毒蛊派时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舒彩点点头道:“没错,毒蛊派不能完全控制魔蝗,处理药池中bào走的魔蝗只能扑杀,连本门派的弟子都能被其所伤。”
“他们着急研究无法控制的新型魔蝗,也许正是因为受制于人。”玄子枫学着凇云讲课的语气,“所以他们应该不是‘始作俑者’,更像是代工厂或者受委托方。真正掌握控制魔蝗核心技术的应该是?**”
“聆风堂。”舒彩也算捧场,倒是愿意配He玄子枫扮老师的瘾。
玄子枫非常满意且过瘾,“不错不错,回答正确,奖励一片绿叶子。”
“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舒彩举手提问,“在魔蝗体nei种下蛊虫显然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聆风堂这是要做什么?”
毕竟用来控制暗探的蛊虫极为霸道,如果没有大量的灵力、养分供养就会啃食宿主的body。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将其放在魔蝗身上有些不He常理。
但将此前的蛛丝马迹串连起来,或许就不难理解了。
“控制魔蝗恐怕并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利用蝗灾杀人才是。要知道,皇室也有人在暗中支持违禁灵药的实验。比如**”玄子枫若有所思地看向宫飞絮和蒋文充商谈的_F_间,“被子之卫控制的太子。”
作为太子的走狗,蒋文充想方设法地阻挠宫飞絮治理魔蝗说不定也是得了上边的意思。
“我甚至在想,所谓‘灵药’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玄子枫蹙眉,“真正危险的是,这帮人在天地灵气枯竭的恐慌下,受《天地jīng粹论》的影响,认为凡人的存在占取、污染了驭灵师的资源。”
舒彩曾在凇云处看过那破书,撇zhui道:“南江地区凡人富庶、驭灵衰落,那些人怕也是眼红,才拿这里开刀。好像将南江十二城的普通人都杀光,他们就能重振驭灵似的。”
此时,门外传来了左公公的声音。
“玄老板,蒋城主已经离开了,五殿下请您去过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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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nei,一座全部由贵重宝石打造而成的皇城宫殿模型摆在桌上,晶莹剔透,在灵石灯的光下亮得刺眼。
——r眼可见的豪而不土。
玄子枫打趣道:“嚯,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宫宫,从哪儿来的?”
“还能从哪儿来的?除了蒋文充还能有谁?”坐在主位上的宫飞絮沉着脸,“他说这是要给太子的东西,托我回皇城的时候给人家送去。还买一送一,给太子大的,给我个小的。”
——这是要拖宫宫下水A。玄子枫无奈地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宫飞絮的后背。
蒋文充此举已经是明得不能再明的明示了。若是宫飞絮不能上太子这条船,就直接让他玩儿完。
这群人是不可能让宫飞絮治理好魔蝗的。眼前价值连城的宝石宫殿既是威慑、暗示对方绝对的优势,也是丢给宫飞絮的“投名状”。有了“受贿”的把柄捏在太子一派的手上,他们就是一_geng绳上的蚂蚱。
宫飞絮向来挺得倍儿直的yao微微弯曲,双手紧紧地扣在自己头上。
他沉声道:“说实话,皇帝就不是人能gān的活儿。想做人就不能当皇帝,想做皇帝就别把自己当人。我学了这么多年如何做个人,还真gān不来皇帝佬儿的事。可总有人要bī我。”
被多方势力裹挟其中,宫飞絮举步维艰的日子好像永远都没有到头的那天。
玄子枫_gan受到了qiáng烈的灵力波动,他知道宫飞絮的愤懑已经超越了其所能承受的极限。
“jī仔,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不像人了呢?”
宫飞絮的声音渐渐不受控制,“我在意的是谁坐龙椅、谁能九段改天地吗?我在乎的是粮食被魔蝗啃光后饿死的小孩、流离失所的灾民!沾了万民血的东西他们拿着就不觉得沉吗?!”
哪怕有隔音阵法挡着,宫飞絮的怒吼好像也能震得_F_梁发颤。
短暂的沉默后,玄子枫知道他该怎么回答了。
他淡淡开口,在波澜不惊的表面下,以暗流冲击友人的nei心。
“宫宫,大厦将倾。梁歪了、柱朽了,自然只能养出虫蚁与霉斑点,再怎么修修补补也无济于事。都是苟延残喘,无力回天的。”
——你要如何选择呢?
宫飞絮走到那宝石铸成的宫殿前,fu_mo过bī真的屋檐瑞shòu,喃喃道:“没救了吗?”
可笑荒谬的皇室与集中的皇权只能塑造无数扭曲的、被抹杀人x的怪物,也终将走向bào/政与没落。
攥着宝石宫殿的五指骤然收紧,被压制的灵力冲破封印,在瞬间爆发开来,细密的裂纹在坚硬的宝石中“噼啪”蔓延开来。
“咚”!
宝石宫殿被宫飞絮掀翻在地,在巨大的撞击声中倒扣在地面上。
宫飞絮怒吼,“那就毁了它,把这金碧辉煌的垃圾夷为平地!叫这天下再无狗屁的龙椅!”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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