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独木小舟轻轻撞上岸边,发出一声轻响。
玄子枫上一秒还在记忆幻境中肆意窥伺凇云的过去,下一秒入_gan就突然断掉了。
美梦仓促结束,了无痕迹。
——别A,我还没看够呢!
玄子枫揉着发痛的脑袋试图起chuáng失败。
——我要是现在睡回去,这个幻境能不能接上?
在认真慎重地思考三秒钟后,玄子枫还是决定滚起来不睡了。
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现下身后有子之卫追杀,玄子枫不能沉溺于幻境太久。
——也不知道幻境时间的流速如何,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玄子枫坐起身来,开启夜视之术,从容灵里摸出来一只火折子照亮四周。
——我是谁?我在哪儿?
地下暗河已经到了尽头,抬头不见天,四周全是地。
眼下这个情况,玄子枫全然不知道要往哪儿走。
忽然,玄子枫余光瞥见了一抹绿油油的光在明暗jiāo替闪烁。
他回身举起火折子,发现那是片神木新叶。
就在玄子枫走近神木新叶子的同时,数片同样大小的神木叶片在神木的_geng系上亮了起来。那些绿莹莹的微光照耀下,一_geng神木的枝条向玄子枫的方向伸展。
神木新叶飞到枝条尖端,拼成了树叶小人,可可爱爱地比划着“跟上”的手势,示意玄子枫抓住神木枝条。
“嗡”!
是秋川的嗡鸣,提醒玄子枫别把它给忘了。
别说,要不是秋川哆嗦这么一下,玄子枫还真就没想起来自己的本命灵武已经自己回来了。
将秋川系回yao间,玄子枫握住神木枝条,被其牵引向上。
新叶指引方向,周围的土层都被神木的_geng系拨开,供玄子枫通过后又恢复原本的模样。不消几次呼xi,玄子枫就能抬头看到些许隐约的星辰。
终于,玄子枫被神木丢出地下。
地上的土坑也被神木用_geng系归拢填平。
肺猛然地被新鲜空气灌满,玄子枫一时不太习惯,剧烈地咳嗽几声,还有些眩晕。
——我不是之前肋骨戳进肺叶子里了吗?
玄子枫轻触自己的Xiong腹,却发现肋骨和肺都已经修复大半,只有淤青和细密的疼痛未散。身上被灵力威压侵袭的小伤大多已然痊愈,剩下些许nei伤牵扯,但咬咬牙还是能忍的。
等脑子里那阵天旋地转过了劲儿,玄子枫才来得及打量四周。
“**”
玄某人愣住了。
——这不是师尊家后院吗?
眼前的场景未免有些魔幻,玄子枫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
之前他看到的是什么,现在还是什么。
“**”
玄子枫自欺欺人地再次使劲儿闭眼睁眼,也无济于事。
小颗的灵石灯点缀在院落中,仿佛头顶的星辰映在这方庭院。温泉水声汩汩,蒸腾着白雾热气。
足足愣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玄子枫以各种形式确认了自己没在幻境、没中幻术之后,才敢肯定自己是真的身在响玉阁。
——还私闯民宅。
凇云的_F_间亮着灵石灯,远远地朦胧着。
几乎是条件反she,玄子枫当即转身打算开溜,两条tui倒腾得飞快,连潜行术也装备上了。
就在玄子枫刚刚碰到凇云宅邸的阵法之时,屋nei传来一声隐约带笑的呵斥。
“回来!还想往哪儿跑?”
熟悉的林籁泉韵自屋nei响起,玄子枫便再也挪不动步子了。
无论是往前挪还是往后挪,都挪不动了。
玄子枫宛如石像那般杵在院墙边,保持着面壁思过的状态,心里各种复杂的思绪和吐槽乱哄哄扑了锅,洒得满Xiong口都是,连脑子都糊得动弹不得。
“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凇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显得懒洋洋的。
既然无法自主思考,就只能执行命令了。
玄子枫缓缓转身,两条长tui连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开,几乎是一寸寸蹭进屋里的。
凇云卧室的门没关,半敞着,从里面映出灵石灯柔和的光。
犯了错的玄子枫同学站在门外,多此一举地用指节轻轻敲了几下门。
微弱的敲门声显得躲躲藏藏、畏畏**,跟低着头、驼着背的玄子枫一模一样。
“进。”
得了令,玄子枫挪进屋nei,回身关上_F_门,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犹犹豫豫地把门拉开条小缝。
“门关上吧。”凇云道。
玄子枫转了半圈的身子拧回去,缓缓将门关好。
随着轻轻的“咔嗒”声落地,一方私人的空间nei,只剩下他们两个。
夜晚的_F_间nei十分安静,凇云没开口下达新指令,玄子枫也不敢动,就盯着门站着。
“我也没罚你面壁思过,你立在那儿不动弹做甚?”
玄子枫缓缓转过身来,盯着自己泥泞的鞋尖,更觉得自己好像玷污了这片地界的纤尘不染,应该快点滚出去的。
“过来。”
循声抬起头,玄子枫看到了背对着他侧躺在chuáng上的凇云。
凇云身上的好像还是雅集穿着的常_fu,冠帽还D在头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neng,yao间的香囊还绣着圆月、桂树和玉兔,显然是中秋节那天的打扮。
哪怕是得了“过来”这两个字,玄子枫也不敢靠得太近,离chuáng畔足有五六尺远,就不敢再往前凑了。
犹豫许久,玄子枫才小声问了句“先生”。
随后便哑了火,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恕他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从去年的那坛桃子酒,从酒里媚骨纵情的药开始认罪?还是从变成附灵傀儡的通行文牒,为挡下的那三发破魂铳叩谢?抑或是问chūn时祭残留的病痛,jiāo出几味灵药献殷勤?
认罪,他能消气吗?道谢,他愿接受吗?殷勤,他可稀罕吗?
玄子枫不知道。
他试探着抬起头,瞥见了凇云枕着的梦魂安。
枝头刺绣的相思子开得正盛,上面有几缕睡乱的雪色长发从发髻中散下。
还是凇云先开的口。
他清了清嗓子,压下去喉间的几分沙哑,“灵能融He的幻境,你也能看到吗?”
什么叫“也”能看到?
——就是说师尊“也”能看到的意思呗?
玄子枫缓缓点头。
chuáng上正躺着的某位师尊好像把头埋起来了。
“你都看了?”凇云问。
“嗯。”玄子枫答。
凇云把身子微微蜷起,抬手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只有他明显泛红的耳朵还露在外面。
“你让我死一会儿吧!”凇云几乎是生无可恋的。
盯着凇云的背影,玄子枫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师尊这是**不好意思了?
玄子枫很想解释他没有看不起或者嘲笑凇云的想法,但又怕说了之后凇云更加尴尬,想来想去实在是没法开口,只好闭上zhui巴,当自己不存在,气儿都不敢喘个大的。
对于凇云一个年近而立成年人而言,十四、五岁时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是让人回想起来能尴尬到拳头攥紧、脚趾抠地的绝对黑历史。
当年少不经事的凇云虽然没gān什么傻事,但也有过许多放在今日看来幼稚又偏激的言行。人又不是生来就成熟,谁年少时没gān过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有过不敢叫人知晓的想法?
更何况玄子枫看的还不止是这些。几乎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往都被学生尽数收入眼帘,这叫凇云如何自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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