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阳城，安宅。

正是初chūn时节，空气明明冷得很，可神志迷离的祁文煜还是觉得有些燥热未能消退。

他扭头看到了随手挂在屏风上的一件紫色长衫。上面的暗纹是缠枝香草水波纹，很低T的那种华贵。

采芳洲兮杜若。

祁文煜不由得想起这句诗来，随后扭头看向浴池中正抱着他的人。

“**文煜？”

这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微沙，犹如Yan丽的雀羽轻轻拂过心尖，惹得耳畔心口全是苏麻。祁文煜本就迷迷糊糊的脑浆被搅得更乱了，有几分恍惚。

祁文煜不由得想起了十一年前，他第一次在锦华楼见到安若的那天。

**

锦华楼奢靡又高雅的楼台间，安若如同一只Yan丽的蝴蝶。

只有十四岁的小倌_yi衫不整地坐在栏杆上，带着魅惑的笑和隐晦的荤话，在恩客争先恐后的打赏中当众褪去一件又一件华丽的外_yi。

在身上只剩下小衫和两侧开衩的He裆ku之后，安若攥着系在梁上的绸缎飞下，表演吊绸的他好像真的飞成了蝴蝶。

祁文煜其实不喜欢这样。

这是个带刺儿又妖Yan的野花，显得过于心机shen厚、牙尖zhui利。安若能把整个锦华楼的客人治得_fu_fu帖帖。在他的挑|逗、引|诱、蛊惑下，恩客们被原始的yu|望支配、被征_fuyu所驱使，砸下重金。

他太过恣肆、yín|靡，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和低T，总是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美，以至于让祁文煜觉得有些庸俗。

所有的诗词书画都在告诉祁文煜，淡雅的好过浓烈的、克制的优于放肆的、nei敛的高于外显的。

安若则是与此极端相反。所有的遮掩，不过是为了揭开的时候更让人疯狂罢了，他明明白白地将这些东西放在身上，任君采撷。

祁文煜几乎是立刻扭过头去，不想再多给那迷乱半分留连的目光。

可安若那媚得使人骨头苏掉的面容，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承认吧，祁二少爷。你喜欢的，你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当安若在他面前有些冷淡且嘲讽地说出这番话时，祁文煜是恼羞成怒的、被戳中痛点的、无地自容的。

仿佛他所有体面、高雅的外皮都被扒了个jīng光，露出了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对、承认的不堪和肮脏的yu|望。

**

他们之间，很久都是这样。

jiāo流总是带着些yīn阳怪气，表面的风平làng静之下总有暗流涌动。

没有什么能骗得过安若的眼睛，他总是在祁文煜经过的时候，_yi冠不整地斜倚在门边，用半开玩笑的几句话让祁文煜的心里láng狈不堪。或是在谈话间藏着下流的T戏，祁文煜往往要等到第二天才能琢磨出其中的嘲讽。

出于教养，祁文煜选择无视这个无礼的娼jì。

想必时间久了，这个风尘中的男子就会厌倦。毕竟祁文煜没有回应过，也没有大额打赏过安若。娼jì都是这样，明面上媚好客人，但肯定在背地里骂过他一毛不拔。

只是，玉蜻蜓的话点醒了祁文煜。

“安若他每次都D那_geng簪子。”

那只是祁二少顺手打赏给小厮、小倌的东西，整个锦华楼上下都有，并不值钱。

而且那簪子太过素雅，悄悄地隐匿在安若极为华丽的_yi着和妆容之下。祁文煜未曾注意到。

也是因此，祁文煜才慢慢发现，安若其实很“照顾”他。会替不善言辞的他与其他客人辩驳，会在天冷时顺手递上汤婆子，会在祁文煜中暑时T笑着用攥过冰块的手贴在他脸颊。

安若并不是庸俗无脑的人，相反，他聪明至极，知道该怎么拿捏人心。

其实，祁文煜想不明白，为何淡雅又疏离的玉蜻蜓会与安若jiāo好？他甚至能常常看见安若躺在玉蜻蜓的chuáng上，枕着人家的大tui，惬意地看着话本。

后来祁文煜才知道。

安若看的不是话本，是账本。安若和玉蜻蜓不是私情，只是友情。安若在那儿，是为了等他。簪子也是安若真心喜欢，只因为是祁文煜顺手送的。

**

对安若莫名的抗拒，在他偶然瞥见安若接客的那天戛然而止。

门没有关严。

似乎是低级趣味的恩客故意的，安若没有拒绝的权利。

几个男人钳制住安若的手脚，说着下流的话，做着龌龊至极的事。

哪怕祁文煜曾经觉得安若Yan俗、风尘，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美丽的人会被凌|nüè至此。他被这场bào行定在原地，如遭雷击。

“你们放开我！我|日|你们祖宗！”

安若一点也不风光、一点也不享受。他拼命地挣扎，面色狰狞地吐出肮脏的唾骂。

然而他所有的行为对恩客而言，都是这场bào行的T味剂。

反抗？越是辣的越要狠狠T|教，征_fu了才舒慡。

顺从？估计这小|婊|子早就想着这样了，真*。

求饶？叫得好听真助兴，“不要”就是“要”嘛！

nüè|待渐渐升级，变成了nüè|杀。

“玉蜻蜓！玉蜻蜓！安若出事了，你快救救他。”

当往安若身上招呼的烛泪和酒ye，即将变成利刃和烧红的烙铁之时，祁文煜不顾一切地飞奔向玉蜻蜓求救，然后搬出自己的身份向锦华楼的老板施压。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能在那个关头保住安若x命的，只有曾经是驭灵师的玉蜻蜓。

据说，玉蜻蜓赶到时，那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已经让安若的nei脏都受损了。

那几个破坏锦华楼“高雅”格T的客人，被禁止出入此地。不过，他们依然可以在更加yīn暗的地方继续这种“玩法”。

祁文煜能做的，仅仅是替玉蜻蜓寻一位有治疗灵能的旧友，为安若诊治。

**

那件事让安若修养了很久。

再见面时，恍如初见，却又不同了。

安若身上没有半分脆弱，他依然张牙舞爪地美着，neng下层层叠叠的_yi_fu，就像他只是头疼脑热，歇了几日罢了。

祁文煜停下脚步，默默地看着安若。

他这才发现，安若是何其机敏、睿智、狡诈、大胆，每一个包袱的回收和设下陷阱都是那样的jīng巧绝伦。

想必，等赚够了灵珏，绸布就会落下，那个Yan丽的人又会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吧？

然而热闹过后，安若只是捡起_yi物离开，没有跳舞、没有接客，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在那之后，安若躲起来大吐特吐。

玉蜻蜓轻轻拍着安若的背，shenshen地叹了一口气。

祁文煜猛然惊觉——安若可能再也跳不了舞了。

原来安若不喜欢这样，也不是这样。

那他又为何**

“都说让你再歇歇，身子还没好全呢，禁不起折腾。”玉蜻蜓递上手帕。

安若摆摆手道：“那我欠楼主的债又要，咳咳**治病又被那混犊子扣了这么多钱，我，呕**”

这是祁文煜不曾了解、不曾关心的。

像安若这种很小就被父M_卖给青楼的小倌，自幼在青楼的_yi食住行都算作欠L鸨的债，年复一年、利上滚利，就成了能把人压垮的巨额债务。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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