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华——”
唐燃叫着程初华的名字,却未能止住他的脚步,只能一边追,一边眼睁睁看着他跑进长廊右转角的书_F_,留下一阵被搅动的涟漪。
两人一猫追Jin_qu,推门时动作大了一点,清亮的声响在_F_中回dàng。
但站在满地废纸团间的程初华充耳不闻,怔怔望着身前墙壁上一幅空白画轴,呢喃道:“我来过这里。”
正想说他两句的唐燃憋憋屈屈把话咽了回去,噎得他差点忘记该怎么说话:“你说什么?”
“我说我来过这里。”程初华重复了一遍,“这是卫朝的昭王府。”
这话里透出的历史信息别说九年义务教育没教,就是唐燃这个行走的特部资料库都闻所未闻,不得不跟庄帅一起呆呆地看着他,等他解释。
程初华在与他们俩会He之前,给楚淮市分部副部长张_F_讲过一个有关雷劫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昭王府,而狴犴当时是除张_F_以外唯一一个旁听旁,因此他一说狴犴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汝先前所说的毁于雷劫之下的昭王府?”
“没错。”程初华点头,目光仍死死钉在那空白画轴上,“这座水府几乎和昭王府的布局一模一样,尤其是我们进来时看见的前庭,那是我工作过的地方,只不过少了一株玉桂树。我早该想起来的!”
唐燃和庄帅对视一眼,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是,什么卫朝,什么昭王府?我们听不懂A,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庄帅一脸迷茫。
程初华这才从莫名亢奋的情绪中抽离,想起他和唐燃都没听过这个故事,便把目光收回,招呼他们在遍地纸团的空隙间坐下,眼神明亮而神情复杂。
“关于水府**不,关于昭王府,我有一段过往。之前给张_F_副部长讲过,不过没有讲全。”程初华淡声道,“我从头开始说吧。”
闻言,唐燃和庄帅往他身边蹭了蹭,狴犴也从庄帅肩头跳到他的膝上端正坐好,等着听故事。
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依然发生在公元231年六月,地点也是只差一座园林竣工的昭王府。
昭王府和园子和水府的前庭几乎一模一样,连道路的蜿蜒角度也完全一致,唯有园中种的植物不同。水府的前庭以珊瑚水草之类的水生植物为主,其中最多的是程初华在岸上见过的那种蓝色的花。而昭王府的园子里几乎全都是那种让程初华毛骨悚然的金桂,它们与玉桂树略有神似,却没有一点剔透出尘的仙气,反倒带着点yīn冷的_gan觉。
程初华在昭王府工作的那两天,饮食起居都在园中度过,中途有一个下午和另外几人被一起T去清理书_F_,说是昭王未归,府里人手不足,让他们帮着打扫,工钱另算。
程初华当时特别缺钱,一听到工钱另算,想也不想就跟着去了。
“我进了书_F_,看到的就是你们现在看见的样子。”
程初华推开大门,浮尘随风扬起,在午后的阳光中起伏飘dàng。
书_F_里空旷寂静,桌案、书架、古玩摆件等器具还未填充进来,步子稍重一点都会激起回音。奇怪的是地上散落着许多纸团,新纸旧纸都有,展开来却是一片空白。不仅如此,正对着门的那面墙挂着一幅装裱好的画轴,可上面空空如也,一笔也没画。
“你们把地扫一下,将无用的废纸旧物清出门外,一会儿有人会来带走。再给柱子、窗框、门框上一层朱漆,其他的不用管。”带他们过来的人说完,径自转身离去。
“我那时还没有发现昭王府nei诸多古怪之处,老老实实和其他人一块儿打扫卫生、上漆。就在我打扫到靠近画轴的那面墙壁的墙_geng时,书_F_里发生了一桩怪事。”
程初华拿扫帚沿着墙角一点点往外扣灰尘,扣到画轴底下那段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倒地声,回头一看,就见那几个跟他一起来的人齐刷刷昏倒在地,毫无征兆。
书_F_中霎时安静下来,时间仿佛也为之凝固,定格在诡异的死寂当中。
程初华手一哆嗦,险些把扫帚抖掉,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知该大声叫人还是gān脆退出去。
但他也只纠结了一息时间,qiáng烈的危机预_gan就让他本能地扔下扫帚朝大门跑去。正当他跑到离门一步之遥的地方,门忽的“砰”一下重重关上。
程初华僵在原地。
这时,他听到背后响起滴滴答答的、好像水打在砖石上的轻响。
这声音清晰又飘忽,忽远忽近,无处不在。刺骨的寒意同时从砖瓦墙缝间渗漏而出,顺着毛孔钻进他五脏六腑,几乎冻结灵魂的冷。
程初华僵着脖子缓慢转身,目光所及,正是那幅空白的画轴。
雪白的宣纸中间不知何时渲染出一块*润的暗红,色泽渐渐变shen、扩散,更有shen红的ye体滴落下来,在画轴下方汇成一滩水洼。
不止是画,头顶的_F_梁、瓦片里也被染成暗色,血ye般的ye体一滴一滴打在地上,沿砖石的缝隙渗透汇聚,不一会儿就为地板铺了一层shen邃的红。
浓浓的血腥味飘起,程初华站在唯一一块gān净地方上,不知怎么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幅画,双tui莫名有些发软。
他的预_gan从来不会让他失望,很快,画中那滩血色的中央位置缓缓探出了一只苍白纤细的手。
“那应该是我此生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只手,看不出属于男子还是nv子,肌骨丰盈,指节细长,五片指甲透着花瓣一样的粉色,jīng致得宛如艺术品一样——如果它不在那个时候出现,我对它绝不会吝啬赞美之情。”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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