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们见此情景吓得大叫,四散逃开,更有甚者已经吓得尿湿了裤子,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头身边的黑影立时向男孩们追去,有的黑影变成了人面虎身的马腹模样,有的变成了双眼赤红的恶鬼,有的变成了媪的模样,还有的变成了红色乌鸦的模样……,它们把这些四散逃开的男孩团团围住,bī得他们往老头身边走。
领头的男孩想要从这些黑影中冲出去,却被马腹一口咬住了肩膀,男孩一路惨叫着被拖到老头的面前。
老头抖落了身上的灰尘,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破锣一般的嗓门不耐烦地喊道:“太吵了,太吵了,再这么吵就吃了你!”男孩听到此话,立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流了满脸,浑身颤抖着克制不住地发出“呜呜”声,老头这才满意。男孩们见此情景已吓得缩成一团,“呜呜”地哭了起来。老头那双陷在眼窝里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嘿嘿”笑道:“你们都哭给我看,谁哭的声音大就不吃谁?”男孩们“哇”地一声都哭了出来,哭声此起彼伏,他们不断地哭嚎着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生怕别人超过了自己,害得自己被吃掉。
老头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哭着,不一会儿又背着手在坟地里走来走去,破锣一般的嗓门大叫着:“都闭嘴,都闭嘴!再吵我就吃了你们!”男孩们吓得立时捂住了嘴。老头嘿嘿笑道:“这才乖。”
老头跳上一个坟头蹲着道:“都说说,刚刚你爷爷我在坟里睡的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吵醒我?”领头的男孩哭着道:“不是我们吵醒爷爷您的,是那个怪物她在那儿大喊大叫吵醒你的,我们捂都捂不住她的嘴!”老头站在坟头上道:“怪物,什么怪物?”男孩们四处看着,一下子找到了爬到一个坟头后躲起来的李珠,全部男孩一起指向了李珠的方向,领头的男孩道:“就是她,她躲在那个坟头后面!”
老头从坟头上跳下,走到李珠藏身的地方,李珠把藏在背后的短刀突然砍向老头,老头眼疾手快,一把掐住李珠拿着短刀的手腕,劈手把短刀夺了过来,他那如骷颅一般的脸凑在李珠面前,眼珠子在眼窝里骨碌碌地转动着,细细地看着李珠那张被撕裂的血肉模糊的脸。忽然间老头疯了一般,狂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世间竟然有比我还丑的人,太好了,娘你看见了吗?!你儿子我不再是最丑的,有人比你儿子更丑,娘你看见了吗?哈哈哈……”这老头笑着笑着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嘴里不断叫着:“娘,你儿子终于不是最丑的了,娘,你儿子终于不是最丑的了,您老不用再被人笑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头才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大笑着拽着李珠道:“跟我走!”李珠走不了路,被他拽着一只手一路拖着过去。
老头蹲在坟头上,把李珠放在自己身边问道:“刚刚就是你这个丑娃娃把我吵醒的,那就算是我们有缘,你拜我为师如何?”李珠害怕道:“我给你当徒弟,你便不杀我吗?”老头笑呵呵地道:“这世上哪有师傅杀自己徒弟的道理。”李珠道:“那好,我拜你当师傅。”老头“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徒弟了,我有徒弟了,乖徒儿赶紧给师傅磕三个响头。”李珠道:“师傅,我的腿被人打断了,不能给你磕头了。”老头突然停止了笑声,瞪着的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中掉出来,道:“是谁打断了你的腿,乖徒儿告诉师傅,师傅给你报仇!”李珠指着那些男孩咬牙切齿道:“是他们!”
老头笑呵呵地从坟头跳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问道:“你们这些兔崽子为什么打断我乖徒弟的腿?”老头绕着坟头走了三圈,男孩们吱吱呜呜了半天也没人敢说话。老头不耐烦地跺跺脚,马腹还有那一众鬼怪皆围了上来,他们早就迫不及待地要撕碎这些男孩了!
老头勾勾手指,马腹朝前走了两步,那张惨白的人脸上生着的红眼睛冒着红光,地狱恶婴一般的叫声不断地从它的口中传出。老头yīn恻恻地道:“再不说,我就让马腹咬你们一人一口,我的宝贝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肉了!”领头男孩吓得大声哭道:“我说,我说,我们见她长得丑,活似个怪物,觉得好玩就打着她闹着玩儿。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和她玩玩儿……,求求你,不要吃掉我们……!”老头听了此话,气得浑身发抖,破锣嗓子尖声喊道:“你们,你们……,长得丑的人就能任由你们欺负吗?!打断她的腿玩玩儿?好,好,我就让我的宝贝们也陪你玩玩儿!”
老头对着天空打着呼哨,一只张开翅膀足有一丈宽,生着人面的凫徯从远处鸣叫着飞来,它身形巨大几乎挡住了太阳,影子投落下来,挡住了男孩们的身影。凫徯飞到老头的手臂上,老头慈爱地摸着它的头道:“宝贝有好吃的送上门了。”
老头豢养马腹、媪、恶鬼又变成了仅有巴掌大小的黑影,这些黑影附在男孩们的影子之上。男孩们瞬间双目通红,变得凶狠如野shòu一般,他们开始相互厮打,恶狠狠地掐着对方的脖子,用牙齿互相撕咬着,白森森的牙齿上沾满了朋友的血肉。领头的男孩个子最为高大,他站起身来,手臂上的青筋bào起如恶shòu一般扑了上去,一把就掐断了一个男孩的脖子,男孩歪着脖子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李珠见惯了你死我活的厮杀场面也不害怕,冷冷地看着这些男孩,她心中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这个老头出现救了她,今日她早就被这些男孩活活打死了!老头看着李珠冷静的样子,满意道:“这才像是我的好徒弟。”
不一会儿这场互相残杀的血腥好戏结束了,尸块散落了一地,老头勾勾手指,那些形状各异的黑影从影子中飞出,老头道:“你们把这些尸块,丢到城外,让他们家人自去认领。子不教父之过,教出如此畜牲还不早早死了算了,以免为祸人间!”黑影们得令,几个围在一起将这些七零八碎的尸块,丢到城外。
老头道:“我的乖徒弟,跟我过来。”李珠爬在地上跟在老头身后,老头回过头笑道:“忘记我的徒儿腿断了,走不了路了。”老头走过去,蹲在地上看了看李珠的两条腿,道:“右腿是断了,一会儿我给你用根木棍固定住,几个月后就长好了,左腿只是脱臼了。”说着老头用力把李珠的左腿复位,李珠咬着牙忍住了欲发出的惨叫声。老头又从树上掰了一根树枝下来,把李珠的右腿复位之后,用树枝绑上固定住,李珠疼得面色发白也没有叫一声。老头笑道:“疼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叫了?”李珠道:“若是叫了能不疼的话,我会叫的。”老头仰天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好样的。”老头又折断一根树枝,给李珠做了一个简易的拐杖,让她支着走路。
老头背着手往前走着,李珠拄着拐杖跟在老头的身后。老头居住的墓xué就在这墓地的深处,这里散落着无数的骷髅碎片,墓xué外的石碑上写着李千富之墓。
进了墓里灯火通明,几大箱珠宝被随意的堆在墙角生了厚厚的灰尘,只有一些惯常用的物品、chuáng褥被收拾的很是整洁。
老头在墓门口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本想让李珠收拾gān净了再进墓室,回头一看,见她全身污脏没有一个gān净的地儿,脸上身上满是血痂,只得摇摇头道:“算了,你直接进来吧。”
老头找出几chuáng被子给李珠在墙脚搭了张chuáng,让她坐在chuáng上。老头道:“乖徒儿,师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李珠道:“我叫李珠。”老头又道:“哪个珠?”李珠道:“珍珠的珠。”“好名字。”老头叹口气道,“你师傅我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有这么好的名字,我生来就长的丑,李四海说我长得如同鬼一般,就给我起名叫李鬼,李鬼厉鬼,我现在正应了这名,做了厉鬼。”李珠小心翼翼道:“师傅,你不是人吗?”李鬼道:“这乱世之中,当人哪有做鬼慡快。”
乌鸦们立在尸块上饱食着一餐人肉,忽然城门大开,乌鸦听到这响动,立即从尸堆上飞开,躲在树枝上“哇哇”地叫着。守城的士兵张风和李勇一大早天还未亮就起chuáng,正打着哈欠开着城门,见到城门口一地尸块,还有流的满地的肠子,吓得立时清醒了,几乎没有吐出来。二人一商量,李晨跑去请赵捕头,张风捂着嘴跑到知府大人住的赵府把门拍得震天响,守门的老王头打着哈欠道:“一大早的,你gān嘛呀?见鬼了!”张风惊慌道:“可不是见鬼了,快叫大人,城门口出现了一堆尸体!”老王头闻言也慌了神道:“你快进来我去叫大人。”
河阳城的知府赵乾正在小妾佳茵的怀里睡得正香,震天似的拍门声把他从温柔乡里叫了起来。佳茵起身不高兴道:“拍什么拍,天还没亮呢,不怕吵着大人!”门外的小厮赵喜急道:“茵儿姑娘帮忙叫叫大人吧,出大事了,城门外出现了很多的尸体!”赵乾一听这话,赶忙穿衣起chuáng,佳茵帮他穿着衣服,撅着嘴不高兴道:“回回来我这儿跑得比鬼还快,去云丫头那儿怎么不见你跑得那么快!”赵乾掐了一把佳茵嫩得出水的小脸道:“小宝贝,你别生气今晚我还来你这儿。”佳茵这才有了点笑脸揪着赵乾的胡子,道:“你今晚敢去别处,我不把你的胡子拔下来!”赵乾疼得哎呦叫着,捂着胡子道:“我的好姑奶奶,今晚我一定过来。”
赵乾坐着轿子一路颠簸出了城门,下了轿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站不住脚,赵喜忙扶住他。此时天色已大亮,衙役们已经围住了现场不让人群靠近,城中的王仵作已经带着三个徒弟赶来,忙着拼凑尸体。见了赵知府来了,王仵作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走近道:“拜见大人。”赵乾用手帕捂住鼻子后腿了两步道:“查出来死的是何人了吗?”
王仵作道:“这些尸体已经血肉模糊很难分辨,不过通过死者的牙齿可以大致推断出这些死者都不超过16岁,矮的身高不过4尺,通过尸体僵硬的程度和尸斑可以大致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就在昨天,仅有一具身材最为高大的死者能够看清楚面貌,大致估算出年纪应该是在十五六岁左右。”
负责调查案情的赵捕头道:“大人那高个子的孩子我认识,是金瑞绸缎铺老板的儿子张金豆,我已经让小姜去叫张老板来认尸了。”
作者有话要说:凫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鸟 人面 身如雄jī 出现的地方将有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