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不知道第几次被叫来给陈景屿把脉,忍不住地直叹气。
只是这一回,陈景屿竟然住进了太极殿——李知元的寝宫。
这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一个无名无分的男子,就这样住进帝王的宫殿,难免落人口*,但李知元似乎完全不在意外人如何说,执意行之。
李知迎一死,李知元最大的威胁也便被铲除,只是依照刘太医看来,李知元并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说到底,李知迎与李知元同_geng同脉,兄弟相残,天下定会议论,想来史书也会记下浓重一笔,李知元弑兄一事会流传前年。
号完脉,刘太医郑重写下方子,李知元面色万分焦急,得知陈景屿只是一时攻心呕血,才松了一口气。
宫里珍贵药物取之不尽,李知元给陈景屿用起来也毫不手软,纵然如此,陈景屿还是昏睡了整整两夜才转醒,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仿若一阵风就能chuī跑。
初醒,陈景屿还下意识想去找小玉,待想起小玉已成为刀下亡魂,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给他送药的是一个陌生的宫侍,他左右看了看,发觉自己正处于陌生之地。
这儿比明轩殿不知繁华多少,就连来往宫人所着_yi物的面料看着都堪比富贵人家,直到见了王公公,他才反应自己可能是在李知元的宫殿里。
只有天子身边的人才有如此殊荣。
王公公见他醒了,笑得脸上褶子都明显了许多,连忙让宫人去御书_F_请李知元。
陈景屿昏迷这两日,李知元茶饭不思,脾xbào躁,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这医治李知元的良药总算醒过来,他如何能不高兴?
“陈大人,陛下很快就过来了。”
听见王公公这么说,陈景屿惨白的脸更显难看,他没有说话,一闭上眼,就想到惨死的李知迎。
心口郁闷,陈景屿剧烈咳嗽起来。
宫侍连忙上来喂水,可陈景屿却咳得停不下来,仿佛要将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好在刘太医留了些止咳的药果,喂陈景屿吃下一颗,情况才有所好转。
咳得久了,陈景屿的面色也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粉,他犹豫再三,问王公公,“三殿下......”
他说了个开头,屋外传来一阵阵叩拜的声音,陈景屿及时住了zhui,可还是被到来的李知元听了去。
李知元不知该喜还是该气,喜陈景屿终于醒来,又气陈景屿醒来第一句话是询问李知迎。
这样矛盾的情绪之中,李知元的脸顿时耷拉下来,他原先焦急着看望陈景屿的脚步变得平缓,应道,“三哥是南朝血脉,纵然láng子野心,也理应风光大葬。”
王公公极其有眼力见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陈景屿靠在chuáng沿,许久才说,“陛下宽宏大量,实属明君。”
李知元不爱听陈景屿说有关李知迎的任何事,更厌恶陈景屿为李知迎道谢。
明明已经决定不再过问腊八之事,但李知元便是控制不住自己,“三哥伙同党羽于腊八逃匿之事,你一早便知晓?”
这话听在陈景屿耳里如同秋后问账,他蔫蔫地抬了抬眼,“略知一二。”
李知迎差人传信给他,算起来,也是知晓的。
李知元本以为陈景屿会翻过这页,却猝不及防听到陈景屿承认的回答,咬了咬后槽牙,“为何不告诉朕?”
陈景屿定定地看着他。
李知元还想发作,却见陈景屿眼眶刷的红透,用一种极度哀伤的语气说,“臣,也很后悔。”
若不是他想保李知迎,小玉便不会无故牺牲,明轩殿的宫人就不会因他而死。
到头来,他什么都没能保住。
李知元怔住,心里密密麻麻的疼,萦绕的怒气消散些许,不自然地道,“知道错了就好。”
陈景屿眼睛一眨,无声落泪,“臣自知罪不可赦,但臣能不能求陛下一事?”
李知元至此都见不得陈景屿哭,只得摆出一副冷峻神色掩盖自己的怜惜,“你说。”
“臣恳请陛下,安顿明轩殿的宫人,让他们入土为安。”
自古宫侍死后,都是将尸体拿破布裹了丢弃在后山,任由风chuī日晒野狗啃食化作尘土,李知元不明陈景屿的意图,但既然陈景屿开口了,他思索一顿,还是颔首应承。
陈景屿_gan激道,“多谢陛下。”
他的口吻过分疏离,真就如同臣子与帝王般,毕恭毕敬,李知元心里不大舒_fu,想起陈景屿昏迷前的说辞,正想追问虎符之事,太极宫外传来一阵喧闹。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