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含笑道,然后看她一脸牙疼,轻轻一笑,“我与他是真的这么说,说的却是假的。”
横波赶紧又灌了一杯给自己压压惊。
冯映含笑又为她斟了酒,将自己面前的酒一仰而尽,一双清眸徐徐看向她,“秦王的棋已走完,我的棋也尽,叶大人,你的棋呢?”
横波托腮,看着他,沉沉地笑起来。
她伸出手虚虚描摹他眉眼,过了良久,才道,“我也已经走完了我的一步棋了。很早之前就走完了。”
语罢,她起身,一拱手,朗声道:“那我就不叨扰殿下了。此餐完毕,正该启程。”
冯映站了起来,披着发,一身霜色_yi衫,他斟了酒,按着北齐的习俗,酹酒相祝,一杯敬天,一杯敬地,一杯被他捧着,玉钟递到了横波唇边,他曼声道:“此去千里,祝卿得胜,愿卿早归。”
横波饮尽了酒,将杯子随意往身后一掷,一声玉碎之中,她揽过冯映,按着他的颈子,将一个充满占有与侵略的吻落在他的颈上。
她道,下次再见面,你与北齐,便都是我的了。
八月十四,叶横波离唐庐郡而去——
同日,北齐国都八百里加急来旨,宣晋王冯映上京。
对这桩事情的结局最不高兴的,应该就是叶骁了。
他是在八月十五得到消息的,对于牵连一王一太子两千余人的大狱居然不到一个月就了结这件事,他在心里骂骂咧咧了一整天。
沈令知道了之后,脸色也不怎么好,饭都没怎么吃,反过来还要叶骁劝慰。
八月十五,是“泥销骨”发作最剧烈的时候,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沈令就是因为“泥销骨”,没能参与县衙起火的救援,在他心里就是自己间接害了灿灿毁容,shen以为恨,而一年后的今天,得知祖国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整个人yīn郁得简直能拧出水来,全家上下连雪花和繁繁都绕着他走,只有叶骁敢黏上去。
叶骁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为什么乱子这么快就结束了,不应该A!至少要乱个几年,死个千把人才对A,怎么一个月就收场了?一边还要和沈令说,太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现在他和燕王都凉了,不正好给冯映让位么?这不好事么?
——相当分裂但是没有办法,不然他能和沈令说不好意思贵国乱得还不够,我其实希望再折腾几年?沈令妥妥打死他。
听他这么说,沈令才脸色稍霁。
叶骁又安慰了他一会儿,说北齐就此一次把脓包挤出来,以后等到横波和冯映一起治理北齐,不就好多了么。
“这倒是**”他点点头,“晋王虽贤,但是其人落落,若被群小所陷,也难保不被他们鬼蜮伎俩所骗。”
醒醒A阿令!!你眼里落落如日月的冯映可特喵不是个东西了A!这回gān脆利落一次扳倒太子和燕王,基本一定是他的手笔,论心黑手脏,我都没自信能赢他好么!!!!
叶骁在心里狂喊,但是一句都说不出口,又不想听沈令chuī冯映,他嘿笑一声,看看天色也快晚了,催促他换了_yi衫,两人上了炕,叶骁伸手把他搂进怀里,沈令面对着他,指尖绕着他亵_yi上的带子,“叶大人要从唐庐郡回来了吧?”
“嗯,她昨儿就走了,直接回流霞关,她前阵子告诉我那边有个重大证据,估计今年之nei,证据就能彻底收全了。一收网流霞关的事就了结了。”
语罢,他把沈令往怀里压了压,“明儿再说吧,你今天一会儿吃了药看能不能睡一会儿,咱们后儿还得走呢。”
之前叶骁知会过他,中秋一过就启程去弥兰陀那里。
其实沈令不用跟去,但是叶骁坚持要带他去看看北狄的巫医,才把他带去。
沈令心中暖和,他嗯了一声,亲昵在他面上亲了亲。
叶骁喂他吃了药,把他抱在怀里,北地八月晚上已经有霜,叶骁的□□暖和gān慡,还有好闻的味道,沈令沉默了片刻,叶骁几乎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忽然闷声道:“三郎,我还有救么?”
叶骁愣了一下,他飞快低头看他,沈令平和地凝视着他,“不是南师和晋王都说了没有解药么?那除了解药,有没有别的法子?”
“**比如?”
沈令努力想了想,“嗯**我不大懂A,比如**嗯**这个毒既然是在血ye中沉积,那**把我的血都换掉?或者筛一遍?这样可以么?”
“**你**再说一遍。”
“呃,把血换掉?或者筛一遍?”
“**换掉**筛一遍**”叶骁喃喃自语了几句便沉默了,一双shen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沈令,沈令被他盯得有点儿毛,但知道他在飞速思考,便没有打扰他。
过了片刻,叶骁霍地起身,飞快抓过一边炕桌上的纸笔,写写画画良久,沈令开始困起来,他知道要发作了,有些不满地抓住他手晃了晃。
第六十回 俪皮约(上)
第六十回俪皮约
叶骁只埋头说了一句等会儿,继续奋笔疾书,直到勾着他的指尖凉颤起来,他才猛的一惊,把笔一掷,重新躺回去,把已经开始发作,浑身冰冷意识不清的沈令复又搂回怀中。
他小声跟他说阿令对不住,一边细细亲吻他眼角眉梢,沈令拼着最后一点神识,软软哼了一声,把面孔埋在他怀间。
叶骁转过头,费力地回看了一眼炕桌上只有他能看懂的画满奇怪东西的纸,沉沉吐出一口气,转回来,吻了一下沈令的发顶,他道:“**阿令,说不定还真的有别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沈令一醒,叶骁当机立断挪到书_F_,在里头把自己关了一天yi_ye,八月十七临着要出发的时候,整出来两大份信件,一份寄给黛容,一份寄给南庄。
信寄出的时候,叶骁忽然道,韩十二杀早了,语气颇为遗憾,沈令却只笑着勾了他的指头。
叶骁转头看他,“我这次要是失败了,阿令,你会死。”
“阿骁,我信你。”
“**要是信错了**我救不了你怎么办?”
“那就是我命该如此,并不是你救不了我,而是谁也救不了我。”沈令沉静地回看他,对他轻轻一笑。
叶骁看了他片刻,沉沉吐出口气,牵着他的手,上了前往北狄的马车。
而就在他们出发两刻后,几骑人马跟了上去,而一只传书的信鸽飞出了列古勒,向流霞关而去。
九月初,冯映日夜兼程抵达北齐国都,国主赐他金_geng车代步,沈行亲自来迎,冯映对他持礼甚谦,拉着手与他一同上了车。
沈行今日玉冠紫袍,眉目如画,上了车,娇声嗔了冯映一句,说殿下好心机,把奴婢骗得好惨。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