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分不清是醉得狠了直接昏了过去,还是借着醉意蕴蓄出了睡意,总之,叶家的贵公子在这间小小的船舱里酣然入眠,睡相还挺香甜,让人不忍叫破。
念及那看上去半百知命的艄公多半应付不了这么一个成年男子,今日的酒局又是他一手主导,权当送佛送到西,最后是谢枕汀将叶帛玉背到了叶家。他背着人一路到西湖边招了条船渡到对岸,下船后还特意叫上了艄公照应。
叶帛玉人事不省,最初只是将两只手松松垂在谢枕汀襟前,下船时经一番搬动似乎被惊扰,蹙了蹙眉,zhui里发出含糊不明的咕哝,人再一次攀到谢枕汀背上,两只手便在他脖子上缠住,滑凉的_yi袖随走动不时蹭弄luǒ露在外的脖颈,不舒_fu。谢枕汀扭转脑袋想换个姿势,侧头又_gan到对方喷洒出的吐息钻入后颈,醉鬼的温度较常人更高,冷不丁灼得他一个激灵,他没敢再动。只_gan到叶帛玉的吐息搁在耳畔,一下、又一下**渐渐的,他的耳廓也被染得发热**
这样的贴近,叶帛玉的一呼一xi、一举一动他都_gan受分明,对方似乎做了个不大安稳的梦,一下子收紧了手臂,从zhui里发出一些破碎断续的梦呓**
谢枕汀侧耳去听,那些字一个不落地顺势淌进了耳蜗**
叶帛玉从来不喜欢饮酒。
但他的酒量很好。
酒量是这些年帮衬着兄长做生意,出入那些需要应酬的场He学来的。叶沉心的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他或许学不来,到最后也算学了一个“斗酒十千”。
何况他以为畏惧之物更需要去面对、去克_fu,这样才不会让自己有朝一日落入恐惧的境地。
却没想到今次与闺中nv子饮酒竟然也会醉过去。
与其说他不喜欢酒,不如说不喜欢醉酒后的_gan知。仅有的四_gan被无孔不入的酒ye入侵,泡在酒曲里很快软烂了,变得麻痹、迟钝**十数年来跌跌撞撞与外界摸索出一种熟稔的默契,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今证明这些丝线极其脆弱,不过是“酒”这种东西,就轻易将之切断了。他与外界之间又产生了隔阂,眼前的黑暗再一次变得充满未知,却又不是全然的黑暗,而是一个暧昧诡谲的shen渊,shen处潜藏的东西不知为何——让他畏惧之处正在于此。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
“佛祖在上,佑我儿度此厄劫,得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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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存敏,够了吧,别再冥顽不灵,若只是折磨自己便罢了,叶帛玉才多少岁?你要害苦你儿!”
“他不是我儿!我眼中所见,他是我的罪业,孽_geng纠结,血海滔滔。不为他,也为度化自己这具污秽之躯。”
“一座金身近百佛窟千座佛龛,还不够吗?”
“还得清吗?我欠他们的**怎么还得清?”
“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该降生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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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将仙姑赐福的丹粉抹在眼睛上,很快就好了**”
“没用?不是佛祖无用,是你无用,这只证明你的心还不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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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他身若无物,随风穿过千座佛塔,万幢古刹,仰望过成千上万双佛祖居高临下的眼睛。可他不懂那目光。
他见到那些佛像背后有无数双手,像花瓣,又像孔雀的屏,轮转着向外舒展,便化成了蛇和藤蔓,柔若无骨、同时严丝He缝,从四面八方朝他侵袭过来。
他无处可退,无处可躲。
数不清的手落在他身上,用力拖拽着他,从四肢百骸到五脏六腑都被绞得寸寸作痛。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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