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我心中明了,便走回_F_中收拾起行李来。今日的竹筐还倚靠在门外,未曾整理,我便拖进屋去,一一摆出来,随手拾掇了几件_yi_fu打成包袱,坐在chuáng上玩起了那把木□□。
我手中摆弄着它,心里却想着别的事。这几月前我本对诸国政事不大关心,朝局纷争之类更是所知寥寥。可如今卷入其中,却愈发觉得以前种种都是自己一叶障目,王权争夺,互相倾轧,这件件桩桩都要比我想的复杂。原本总以绪国人自居,看别国相关人事,都有自然而起的水火不容的心态,可如今经事,又觉得绪国也好、昭国也罢,都是各自为主、趋利避害,也没什么不同。
在潭阳街头游玩时,只觉得街上人来人往,旌帘飞摆,其中男nv老少、瓜果茶食和在青州时也并无二致。之前救了那只灰麻雀,师父曾说见他并非绪国人,可仔细去看,究竟有什么不同?恐怕连师父也说不出来。都是两条眉毛一张zhui,落在我们行医人的眼中,也就是那一把骨头,不曾多一块少一块的......不知道世人为何如此固执,古往今来,总要分出个你我、划出个南北昭绪来,为此争上几辈几代,流下多少血泪**
这小弓、弩虽好玩,却也实在是重,我思忖着路途遥遥,带上后也是平添麻烦。正将箭头对着门外,想最后过一把瘾,却看见师父从暗色里走来,停在门口,zhui角带笑,正注视着我。
我忙叫一声师父,便跳起来迎他。师父见我chuáng上已经放上了包袱,敲了敲我的头道:“耳朵倒灵光,知道要出远门啦。”
我不以为然道:“薛叔要走,你必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去。”
师父听了我这话,扯了扯zhui角,却并不像是要笑的样子。
摇摇摆摆地晃了晃身子,我便飘到桌前去问师父:“薛叔的病还没好吗?”
师父叹了口气,回道:“他中的毒是金城破,这些时候的药从未停过,又有霍涟草和盘鳞石化毒,已然好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刚刚在药_F_中时,师父却说的那般严重,难道是诓薛示的吗?我正想开口问,但又怕bào露了自己听墙角的事。
师父却替我答了:“可是阿梧,你知道最难救的病是什么病吗?”
我眨了眨眼睛,思索一阵,抬头回道:“心病。”
师父欣慰地点点头,道:“他为了所图事业,恐怕是自十几岁起便开始默默谋划,数十年来,好不容易看见一丝光明转机,却又身重剧毒,原先吊着的那一口气便散了一半**如今眼看大事将成,突遭巨变,支撑他的气血委实不多了**”
“人生在世,活的便是一个jīng气神。我医术再高,也只能救得他面上安然,至于nei里**他如今这样,空有jīng神也是无用,一身病躯也托不起他的鸿图啦**”
我听言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他,薛示这许多年来,定然受过不少苦,我在潭阳见师父给他上药时,看那前Xiong后背,竟没几块好皮。诸多病灶或许就是在那些时候埋下的,如今被暗箭险些穿心,幸得师父从阎王手里为他捡回一条命来,想是也不能如以往一般了。
我看着师父,见他神情凄然,有些不忍道:“师父**总还是有些办法的吧**”
师父听言,沉默了很久,_F_里的油灯闪来闪去,几只飞蛾也在周遭盘旋飞舞,那些影子照的师父的脸色明明暗暗。我突然想到今日李阿昌讲的那追寒仙姑来,倘若真有这样的仙姑,这时候匀一_geng她宫里的草,说不定便能救一救薛示,只是仙姑爱救有缘人,薛示那个倒霉样子,恐怕是没有这个福气。
我正这般胡乱地想着,突然听见师父开口,那声音飘飘渺渺的,像是从一片云里穿过似的:“阿梧,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吧。”
说罢,师父起身离去,替我掩了门。
曾疾留下了几个人护送薛示,我们取道丰州,一路奔波,五日后才来到了绪国边境。见一路上所到之处,皆是一派平静,丝毫没有开战的迹象。想来师父说的怕也不准,绪国这些年来安康平和,也不一定要去蹚这摊浑水。
曾疾脚步倒快,据信说已经到了腾云关。临走时薛示将T兵的节符给了他,想必在我们去时,便能有一队人马随薛示直入she山了。
我们甫一入昭,像是等着我们一般,四个黑_yi人便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抬起头看见前方一群黑色身影,那四人头D笠帽,面带纱巾,手里皆提着一柄又长又宽的剑,正疑惑是哪里来的山匪劫路,却见那四人单膝跪地,为首一人朝轿中薛示道:
“右丞请侯爷往潭阳一叙,共商救兵之计。”
我见那人身材魁梧,此刻虽然半跪,却也比其余几人高出一头,虽有纱巾遮面,但望其眉宇,却隐隐透露着凶光。
这_gan觉**怎么仿佛有些熟悉。
我正疑惑,却见薛示从轿中探出头来,将那人打量一番,迟疑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那四人听言站起身来,向薛示回道:“右丞知侯爷往腾云关去,特派我等来接应。”
薛示表情更是疑惑,又问道:“为何往潭阳去?右丞此刻不在腾云关吗?”
为首那人似是有些不耐烦,只木然应道:“属下奉命行事,其余的事,还请侯爷自己去问右丞。”
师父见薛示沉默不语,此刻也出言问起:“有何不妥吗?”
我只见薛示眉头紧锁,那面上疑云迟迟不散,听他呼xi仿佛都迟缓半分。
“右丞带兵自永昌奔袭,这几日应是快到腾云关了,怎么突然到了南边的潭阳**右丞行事一向稳重,莫不是有了别的安排......”
言及此处,师父已然警觉起来,让薛示待在轿中,又下轿来立在我身侧,冲那四人高声问道:“敢问尊驾大名?如此排场,所来为何?”
那人听言,并不理会,似是不愿多说,一改语气道:“莫管闲事!请凌江侯快随我等去潭阳。”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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