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孟白凡也不想出现在此时此刻此处此地。
这么多年里,她也算经历了不少大风大làng。但是庆熙十五年秋,九月初九, 未初二刻,一代名医孟白凡还是平生第一次萌生了原地消失的念头——
她木着一张脸,看戚长风面上挂着那种会让朝中同僚惊掉下巴的玩味笑意,偷偷从后面接近,把一只shòu耳的冠饰D在了小皇子发顶。
然后这大将军装模作样地后退了两步, 手掌相抚:“妙哉!哪里来了这么俊俏的狐狸公子?”
“戚长风!”小皇子又气又笑,“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赶快给我摘掉!”
于是这两个人就开始旁若无人地站在繁华热闹的街头,一个高大俊朗、一个纤细风流, 一个低头、一个俯首——戚长风抬起手,温柔又仔细地把那只俏皮可爱的狐耳从小皇子发间摘掉。
“给我!”小皇子娇蛮地冲戚将军一伸手。孟白凡简直从没听过他跟任何人说话是这个语T——那个霸道娇气的劲儿,能让世界上所有被宠坏的小孩子都自愧弗如。
接着康宁就开始跳来跳去,非要把狐耳D到威武的大将军头上。
奚南王死在戚长风剑下的时候, 肯定不曾想到这样欢快的场景吧——这个诡异的念头从孟白凡心间一闪而过时,她开始更加无所适从。
但怎么说呢——反正戚大将军现在是正在乖乖地弯yao低头。
庆熙十五年秋,九月初九, 未初三刻, 孟白凡开始思索自己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起由。
而很显然, 跟头D狐耳的戚大将军比起来,小皇子到底更加善良。他很快注意到了他们这次出行的“nv主角”、他的孟姐姐——唔, 孟姐姐为什么在发呆呢?
康宁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他猛地低下头,先看看自己左手擎着的戚长风挑给他的神鸟风车,又瞅瞅右手腕间挂着的、滴里当啷串成一串的麦糖烧,而跟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孟白凡空空的两手。
小皇子突然意识到, 他们三人刚刚游逛的一路,戚长风始终前后左右地围在他身旁,遇到好吃的好玩的都先问他要不要,然后才木讷地、好像是顺便一般再向孟白凡呆笨的讨好。
康宁也是习惯了戚长风跟他相处时的模样,居然没能第一时间觉出这其中的异常——可叹他刚刚还在心里表扬了戚长风知道主动和姑娘谋相会,怎么也没想到戚长风立刻就表演了什么叫费力不讨好。
他当然能理解戚长风久在边疆,人也呆笨害羞,不知道该怎么跟孟姐姐jiāo往。
但也不能表现成这样吧——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还以为戚长风是故意忽略人家姑娘。不但买吃食玩物时总是隔了半天才想起问孟白凡要不要,甚至三番几次像忘了还有一个人似的、揪着康宁就半路改变方向。
实际上,戚长风虽然不喜欢他跟小皇子之间多一个人掺和,但以他的礼貌教养,也绝不是故意如此。先不说孟白凡是他的恩人——单凭她是一个秉x中正、品行端良的姑娘,戚长风就绝不会有意把人家尴尬地晾到一旁。确实是康宁在时,戚长风心里眼里都只看得到那一个人,实在分不出jīng力待别人齐全周道。
孟白凡早已对这二人彼此的心意心知肚明。她杵在他们旁边,确实略有些无语,但也还好——只是可怜的孟nv医未曾预料,更让她无语的事情此时还没有发生。
在赵贵妃、孟白凡包括碧涛等一gān人的心里,戚长风和康宁彼此有情这件事简直算是天光之下、众目昭彰。只是唯有两个当事的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就像心眼被堵住了那样没有通窍,另一个开窍得倒挺早,却径直在误解的道路上一路shen入、自顾自把一切明明不对劲的漏dòng找理由圆上。
康宁当时当下,不知道哪里来的灵_gan叫他生出一种奇思妙想:既然戚长风害羞自持,放不开身段在孟白凡跟前表现讨好,孟姐姐又向来是最清淡寡语的x子、更不会主动向戚长风那里迈出一步,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岂不是又要把难得清慡的时光白白消磨掉。
不如让他在这二人中间穿针引线,既要向戚长风展现出孟姐姐之品x高洁、举世无双、叫他知道如孟白凡这般nv子的可遇不可求;又能跟孟白凡好好描说一番戚长风这个傻子的好。
只是让戚长风shen入体会孟姐姐的高贵可敬之处确需要He宜的时机,今天能做的就是由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熟悉朋友跟孟白凡稍微细数一下戚长风的好处。
康宁心里真觉得自己只是稍微——稍微聊聊戚长风的英武勇敢;稍微谈谈他跟孟白凡都知道的、戚长风创下的赫赫战功;稍微提一提戚长风的幽默风趣、沉稳温柔、细心周到——小皇子的声音原本就轻柔动听、言谈又可爱文雅,语气中更有一种天下仅此一家绝难复制的真挚郑重。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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