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二人看不见顾音与周子弈,依旧言笑晏晏。
“那便不要折扇,不过,昱哥哥可有想好三日后我笄礼时要送我什么吗?”
男子以折扇点了点殷婼的额头,“自然是想好了。”
“你认识他?”周子弈忽然问道。
顾音有些不解道:“为何如此问?”
“你适才一直在看着他。”周子弈语气十分平静。其实他这话说得分外中肯,然则实际上是,顾音自从进了马车,视线便仿若黏在那男子身上一般,一刻也未曾离开。
顾音gān咳一声,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热切了些,便收敛了目光,道:“的确是见过的,不过,只见过两次,一次是记载在灵族卷宗中,另一次则是先前在摄魂令中所见。”
周子弈皱眉道:“他便是郭昱。”
马车忽来一阵颠簸,车nei宽阔,顾音与周子弈坐在侧边,堪堪稳住身形,但殷婼却是整个人都往前倾了过去,扑在郭昱身上,郭昱先是一愣,而后他便顺势将她护在怀里。
从顾音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殷婼泛红的面色,她偷偷抬眼打量着上方的人,眼底光彩暧昧不清,少nv初心,从此便生_geng发芽。
山dòngnei。
“我已解了你的禁制,你为何还看着我?”楚云问道。
裴游shenshenxi了一口气:“你是谁?”
适才顾音被殷婼所惑,与周子弈一同消失在了结界nei,山dòngnei只余殷婼、裴游与郭怜儿三人。以裴游如今的修为,是绝不可能从殷婼手下逃生的,更何况他还带着个昏迷不醒的郭怜儿,他几乎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殷婼却忽然没有了任何动作,像是被定住一般,连神情也僵住了。裴游想上前查看,却发现自己同样也动弹不得。
须臾,他_gan到一阵qiáng大的威压,像是被扼住喉咙般,喘不上气,意志模糊间,只见一白_yi胜雪,袖摆流云,清冷不近烟火,恍似谪仙。
待到裴游意识清醒时,便见楚云已绕着殷婼走了一圈,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或许是裴游眼神太过专注,楚云终是不甚自在地转过身来问他。
裴游虽有太多疑问,但首当其冲的,却还是她的身份。此nv实在太过可怕,凭空出现,殷婼和他竟毫无还手之力,不仅如此,裴游每每看向她的眼睛,总有一gu心悸之_gan,这种恐惧,似是烙印在骨子里,无法消除。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能解救你们就行了。”楚云淡淡道。
裴游动了动僵直的脖子,又问道:“你为何来此?”
楚云看了他一眼,后者猛地皱起眉头,她shen知自己对于妖邪的震慑力,于是转过头不再看他,“是主人将我召来的,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我不会害你们的,主人还受困于此,我断不会轻举妄动。”
“主人?”裴游不解,“你主人是谁?”
楚云捏了捏殷婼的下巴,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眼神却十分冰冷,“自然是,被她困住的人。”
*
马车弯弯绕绕,最终停在一座城门下。
顾音下车时眼帘微抬,只见城门高处赫然上书两个大字——燕城。
殷婼双手拉着郭昱,整个人都快要挂了上去,就是不肯进城,郭昱轻声哄她:“出宫时你说过,申时之前定会回宫的,可不能反悔A。”
殷婼拽着他的手摇了摇,声音软糯,“可是我一进城你便不会陪我了,昱哥哥,现下离申时尚远,再陪婼儿待一会嘛。”
郭昱将殷婼的手扒了下来,佯怒:“殷婼,笄礼之后你可就是成人了,要注意分寸。”见殷婼似有些失落,郭昱叹了口气,却还是安慰道:“你是公主,本就不能随意离开皇宫,此次已是破例,再说笄礼将近,你若回宫晚了,皇上会担心的。”
殷婼撇撇zhui:“父皇才不会担心我。”
郭昱宠溺地摸了摸殷婼的头,笑道:“听话。”
对于郭昱此人,顾音见他的第一面,是在灵族卷宗中。卷宗中关于历任长老和族长的描述都十分详细,通篇阅尽,其实郭昱除却为了那个凡尘nv子做下的糊涂事之外,在协助圣nv管理灵族这方面,倒也真是做得无可挑剔,“灵族卷宗中记载,郭昱因天资过人,被选为族长,在位期间,治下有方,灵族中人无不jiāo口称赞,谁料最后竟落得个逐出本族的下场。”顾音不由得_gan叹道。
周子弈:“或许于他而言,能护心爱之人一生平安顺遂,便是最好的结局。”
顾音余光里瞧见周子弈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免觉着好笑,如此冷情的一个人,竟也能说出此番_gan人至shen的话来。
她本想开口T笑周子弈几句,眼前画面却一转,他们已置身皇宫之中。
先前一幕尚在初夏,此刻皇宫落叶纷纷,竟是已入shen秋。
“公主殿下,您已站了几个时辰,当心着凉。”侍nv给殷婼系好披风。shen秋时节,风声作响。“现下天色已晚,”侍nv咬了咬zhui唇,声音低了下去,“郭公子大约是不会来了。”
“知道了。”殷婼连眼神都未变,她在看远处的高墙,但又似透过那层层叠放的城墙,看到了喧嚣尘世的迷离光景。
十六岁生辰,一份贺礼,一纸书信。信上未言归期,她便日日等候,到如今,却终是没有等到她想见的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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