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西海灭门,近亿数的魔族亦亡于红莲业火的轰杀之下。”山君的声音飘飘渺渺地响起,“纤阿姐姐,你去过魔界,却并没有找到峙先生的踪迹,对不对?”
“‘那落迦’,确是我的执念。”
无尽黑暗之中,夜神纤阿所言有些答非所问,似乎正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也像是沉溺于一个温馨而又弥漫苦楚的梦境——
“当年西天界之行,乃是应帝释天的邀约,去观赏舍脂公主亲手所植的并d红莲。老师、兄长还有逢凉他们,皆对红莲施与神力作为祝福。”
提及故人,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天地浩劫。灵慧巧言如山君,此刻亦黯然无言。
夜神缓了缓心绪,又道:“如今他们虽已陨灭,但并d红莲尚在,只要峙先生回来,他一定能知道逢凉他们的下落。”
“所以你带走了‘那落迦’,业火煅化能使之永存。作为jiāo换,你替阿素落留下了一线生机。”山君了然地续道。
“对,她是阿修罗族,帝释天却是天人族,他们的爱情注定将不得善终。”
黑暗如迷雾散尽,夜神与山君不知所踪,雍卿的眼前又现出一轮青色圆月,于黯灰天际中央渲染出淡淡光晕。
彼时的魔界显然还未经红莲业火摧残,虽不见天日,但整片原野上的各类魔族横生蛮长,自有一番壮阔辽远的浩气。
圆月之下,滚滚尘烟蓦地从地平线腾起。
成千上万头似狮又似láng的无名凶shòu,正从平原尽头处列阵狂奔而来,仿佛一道青红jiāo织的洪流。
面对着如此悍然的声势,凤凰心中自是战意澎湃,下意识想要召出本命法器,才发觉自己依然是虚无之身。
洪流汇至魔界王庭所在的祸弋山边缘,便自觉止步于此,立在阵前的诸多qiáng大魔族纷纷幻化出人形,口中吟唱着高亢悠长的无词曲T。
雍卿不免疑惑:“他们是在为何人而祝祷?”
倏而有朵朵红莲从空中降下,一派绮丽祥和的景象,竟似把晦暗魔界点缀成了化自在天。
“又是红莲?”她心念乍动,形魂已jin_ru祸弋山顶的那座巍峨王庭里面。
“**裁得落霞成锦,待漫天红妆**莫忘莫失,障月颜色。 ”
转过数丈高的白岩石廊,主殿shen处传来几句断断续续的歌声,隐有珠光闪烁。
凤凰暗中潜过去,只见一位云衫丽人倚坐在明珠帐nei,怀里还抱着个小小婴孩。
“毗莲年神nv,你的主人已消逝于天火之中,你留住这仅剩的一缕残魂,又有什么用呢?”
说话者比雍卿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勉qiáng凝成袅袅红烟的形态,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但言语之间也听得出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她jiāo给我吧,我会让她得到一副更加完美的新皮囊,别说帝释天,就连东天界的神王帝俊,都会臣_fu于她的美貌。”
雍卿暗忖:“原来,并d红莲中的另一朵竟修成了神nv之身。”
毗莲年杏眼圆睁,断喝道:“我才不信!永神冕下早已察觉你的存在,就算你藏起真身也是无济于事!”
听到永神.的.名号,那抹红烟顿住了一瞬,却还要bī近。
那小婴儿似乎也_gan到不安,开始呜呜哭泣。
凤凰一时看得十分揪心,只恨自己此刻无法出手相助,将那红烟打个云消雾散。
“这是最后一回警告。”温润话音响起之前,一道紫发墨裳的身影闪现在明珠帐前,挡住了诡异红烟的去路,“波旬离暗,莫再接近本君的Q儿。”
毗莲年的两弯月牙眉紧蹙了许久,此刻终于略略松开。
雍卿瞧着她夫君头上的一双尖尖犄角,还有身上的暗银纹衮_fu,心情稍微有点复杂:“神nv与魔君结为夫Q,便是写成话本子也过于老tao了吧。”
当她视线移到那位魔君的脸时,立刻将自己的腹诽抛之脑后。
似这般眉眼俊雅如清风白荷的男子,再怎么邪魅狷狂的魔族装束,他也依旧能穿得仙气飘飘。
相较之下,毗莲年模样俏丽,倒更像是魔界nv子了。
“魔君仲渊,你的Q子已将她全部忠诚都献给了舍脂公主,就连你的掌上明珠,也只不过是舍脂公主残魂的小小容器罢了。”
雍卿在旁听得腔nei气血翻涌。
一字一句仿佛淬了百斤鹤顶红的利刃,偏又刺中了人心最rou_ruan处。
难怪这名为波旬离暗的怪物会凝出个红烟形状。
仲渊蓦地回头望向Qnv,珠彩灿然映入他眼底,却满是难以置信的破碎情绪。
“夫君,我——”毗莲年神色哀戚地拉住了他的_yi袖。
下一瞬,仙气飘飘的魔君挥手祭出兵器,森寒银光直指那波旬离暗,出剑时攻势之凌厉狠辣,倒真不负魔界王者的名头。
待看清他的兵器后,凤凰更加咋*:“竟是稷吾剑!他与战神寂恒有何gān系不成?”
波旬离暗发出一声尖啸,终是被打得烟消云散。
仲渊却微微蹙眉:“可惜,此物是不死不灭之身,除非永神亲临**”
之后的话,雍卿没能听清。
她眼前如漫起大雾,回过神来,发觉自身竟已成了毗莲年怀里抱着的那个婴孩,被安置在明珠帐nei。
依稀看见,红莲化身的神nv正与那颇具仙人之姿的魔君在辩驳些什么。
“主人蒙冤自焚于天火,我费尽周折才保住她的这缕残魂,如今唯有将之藏在九儿的识海,才不至灰飞烟灭。”
仲渊虽怒极,语气却仍温和轻缓:“即便是迫不得已,可九儿又何其无辜?”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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