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侯正预备要奏皇帝好歹对战事上点心,他们家下一代唯一的孩子还押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呢。刚写好奏本,就被皇帝宣去,要他遴选出人来代皇帝往襄武县犒劳边关将士。
这下好,奏本也不必上了,好好的选个使者,尽快将粮草备齐了就是。也不知道阿冉在那如何了**
赵将军几要被烦死了,一面被城外叫嚣的匈奴大军焦头烂额,一面还得应付监军大人不断地刺探机密。这货不是皇帝派来监军的么,怎么不关心打仗,反倒管起诸将领的履历背景起来。她还不是偷偷摸摸的去与人串联,她是明火执仗的抱着酒坛子到人家的军帐里喝酒,从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收买人心的!
卧槽,再过一个月,他手下的将领就都要和柏元若称兄道弟了!
他在前面拼死拼活的打仗,留下空虚的后方被人策反,做人不好这么yīn险的小后生!赵将军愁得头发大撮大撮的掉,城外战鼓雷动,匈奴又来了。
打退匈奴回来,柏冉在军帐外相候。
“将军威武,某shen_gan敬佩。”柏冉笑呵呵的夸道。
赵将军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闵先生如此高洁的品x,怎会教出这么个yīn险狡诈的弟子!他站定,身上的盔甲还粘着稠厚的鲜血散出阵阵腥气,随手将佩剑抛给仆从,而后道:“元若何时来的?”
“刚来。”柏冉手执鹅毛扇,笑得风光霁月,赵将军被她那风流磊落状似天真的外在蒙蔽了数月,眼下眉心直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外头风大,元若随我入nei细说。”
监军大人太过刁钻,一不留神便能被她绕入话里,赵将军一面令人宽_yi,一面聚jīng会神的高度集中jīng力,省得又被她绕Jin_qu。
不过,这次,柏冉却不是来tao他话的:“朝廷有书信来,陛下遣人犒赏我军,天使不日将至。”
赵将军已经不指望皇帝派来什么与他有利的人了,他如今想的只是早早把人都送走,尤其是面前这位正轻摇鹅扇,对他笑得十分和善的监军大人,赶紧走吧,再不走,赵王派给他的差事便不能完成了。
赵将军不是没想过一不做二不休,gān脆将碍事的人推上战场,借匈奴之手除去,奈何这些人都是官n代,要真出了事,他们家中长辈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的,为免节外生枝,只得应付着。
“到时还请元若接待天使。”赵将军除下盔甲,露出沾血的雪白中_yi,将手放进清水里搓洗,铜盆中的清水很快就变成了血水。
柏冉瞅了那铜盆一眼,依旧笑得适意,鹅扇在Xiong前摇A摇:“好说好说,将军在前杀敌,元若自当使将军无后顾之忧。”
你说的是反话么?赵将军开始考虑等天使回京后是否将柏冉控制起来,省得她当真发觉什么,就麻烦了。他擦gān手,tao上外袍,和善笑道:“那就累你受累了。”
柏冉挥挥扇子:“算不得什么,我与将军已有同袍之泽,还分什么彼此呢?唉,也是匈奴单于发昏,非要来攻城,一方百姓安危,全赖将军功劳**”
“忠君之事,何敢称功?”赵将军谦逊的笑道,往坐席上一坐,颇具大将风范。柏冉歪了歪身子,坐得舒_fu了些,赵将军见她见如此,估计她是想要赖着不走了,额角顿时一抽一抽的疼,看看那张满是俊秀率真的面庞,想想她满肚子的坏水儿,委实违和的很。
柏冉才不管他,绕东绕西说了一大篇话。
从赵将军帐中出来,柏冉shenshenxi了口气,将鹅扇丢给凭栏,自己使劲揉了揉脑门,赵将军能在此多年,靠的可不是运气。
这家伙狡猾得很,陈驸马等人俱被派了任务,各自隔开,唯有她,并不归他管辖,方能在军营里活蹦乱跳,这数月下来,刺探了不少东西,她已大致串联出了头绪,再shen入下去,恐怕赵将军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了,为小命着想,还是要从长计议。
使者到时,恰是正旦前一日,一路押粮而来,还带了好几车御酒,赐给将士们,柏冉命好,单独得了一坛子,找了数个大瓷碗,与几位中将分饮了,赵将军知道后,开始对那几个中将防备起来,又怕这是柏冉故意的,只为令他们离心,却也怕这几位中将已被拉拢,柏冉故布迷魂阵。
柏冉噙着抹笑,冷眼看着,只要赵将军生出一点疑心,这一点疑心便会如蚕食般越来越大。
天使犒劳众军,士兵们领到棉_yi厚被,又饱饱吃了顿r,过了个好年,顿时士气高Zhang,谢明见此,心下大安,立刻去请赵将军主动出战,赵将军摆手道:“不可,匈奴人必是有防备,恐怕就等着我们。”
谢明皱眉。陈适之亦道:“趁士气鼎沸,正好杀他片甲不留,匈奴人再是有准备,城外地势也打不了埋伏战,怕甚!”
“军机大事,岂可意气用事!”赵将军毫不犹豫驳回。
谢明等人气得哆嗦,大好机会竟要白白放过,陈驸马去看柏冉,柏冉轻轻摇首,却笑得自在,陈驸马也拧起眉来。
直到将士们的r在腹中彻底消化完,棉_yi也穿久了,使者回京去了,赵将军仍旧不肯出兵,只任凭匈奴上门叫喊,提起的士气磨得所剩无几。
边关的chūn季,仍是huáng沙漫天,柏冉坐在帐中,外头风尘嚣嚣,她打开一封信,信是京中快马送来的,送信之人乃是依附着柏氏的游侠儿,并不惹人注目,柏冉打开信,凑到油灯前,只一眼,立即心惊r跳——
山陵崩将至,皇帝托孤柏氏!
皇帝托孤柏氏、、皇帝托孤柏氏、、、、皇帝托孤柏氏、、、、、、、柏冉颤抖着手,将信纸置火上,烧成灰末。
京中人多口杂,没什么消息能完全掩人耳目,传出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柏氏已完全站到赵王对立面上,一旦赵王知晓,她在此处,必死无疑。
柏冉在帐中急躁的来回走动,影子倒映在悬挂着的布防图上,刀光剑影,鼓角争鸣,她的额角突突作响。
怎么办?似乎怎么都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来。
前有láng后有虎,匈奴和赵王,哪一个都不是她可只身相会的。
柏冉shenshenxi了口气,眼角扫到书案上那小小的一只瓷缸,里头是上好的脂膏,最适宜在这风如刀割气候gān燥的地方使用,这是小公主托使臣带来的,使臣将这东西jiāo给她时,她还被惊着了,问了使臣,还有谁有,当得知陈驸马作为襄城公主的姑父亦有时,她方松了口气,不是只她一个就好。
为何在这个时候想这些?柏冉脑子乱得不得了,忙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统统晃出脑海。
她重重坐回到卧榻上,发出砰的一声,凭栏忙从外面跑进来,低声问道:“大郎?”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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