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时,临淄侯与谢氏都不在,要嘱咐的话家中都说过了。
一爿明月,几重关山。试登陇首瞰八荒,表里高低都一色。十里亭外碧水悠悠,但一出了阳关就要四面huáng土了。
众人在十里亭送行。与柏冉同去的还有安阳驸马陈适之与其他五六名将官。来的多是同辈或小辈,闵氏一公子笑称柏冉为师弟,道:“伯父便不来了,你已出仕,开始立业,不能没有个字,他托我告知你,今赠字元若,日后必要谨守自身,厚道载物。”后面还有一句以后没事就别来了,他老人家要到处去游历,闵公子见四周人多,就隐下了没说。
他不说,柏冉也知道她家先生那德x,恭敬的谢了,她如今已是有字的人了,官场上应酬起来更为方便。
陈羡之这两日在家都是斜眼看人的,他一听说他家好盆友要去做监军了,连忙去求他爹,他也要去,哪怕只做个大头兵也好,奈何陈大将军不答应,只肯留他在京师,没得偿所愿的陈羡之很生气,到这会儿方好了一点,道:“你放心去,我会常请我阿娘去寻叔M_说话。”柏冉最记挂的就是谢氏,作为好盆友,陈羡之当然知道。
柏冉拍一拍他肩膀,道:“知道了。倒是你,你要听话A。”她总觉得这货快要到中二期了。
陈羡之一噎,本要反唇相讥,可一想到分离在即,便耷拉着脸道:“你也是。”
柏冉见他这般,也有些_gan怀,回头望京师,城门巍巍,城楼彩旗飘飘。她收回目光,此去,势必要扬名的,扬的是恶名是令名仍要看她自己。柏冉见四周作别的都差不多了,便拱手对众人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有猛士兮守四方。有志之士,志在四海,今日别离,明日相逢,诸位莫要伤怀。”
那一双桃花眼中炯然有神,话意间Xiong襟开阔而辽远,又有高远澎湃之志,令众人闻之少了几分伤离,都对往后建功立业跃跃yu试。
陈适之也淡去惆怅,慨然笑道:“正是,你我皆丈夫,何怍惺惺小儿nv态?”
这一番话免不了要传回京里,众人皆道柏冉心志寥廓,Xiong怀洒然,至于临淄侯听闻,连道三声:“吾得之矣。”再骂柏原,去信让他这辈子都不必回来了。你说再多来几个柏冉这般的好孩子,柏氏何愁不可长兴?现在,就算他直了,谢氏也不肯跟他了,临淄侯心中柏冉聪明谢氏功劳很大,谢氏都不肯了,他还回来gān嘛?不用回来了!
却说陈驸马说完话后,一行人就启程了。送别诸人一直望到人马绝尘而去方相携而归。十里亭中渐静了下来,芳草萋萋,秀木森森。不远处墙角后有一马车,窗帘渐放下了。
车中,襄城公主静坐了一会儿,斯人远去,huáng沙漫天,再见不知何时了。
阿蒙不知她家殿下起了大早却只为来送行的,这,这实在,有些于礼不He了。她觑着公主脸色,想要说什么,不想公主却先开口了:“你们跟我有五六年了,什么话能传,什么话不能传要分明白。”这些人起初都是顾皇后选来给她的,忠于她,也忠于皇后。今日之事,襄城不愿皇后知道,再生出是非来。
阿蒙几个眼角一跳,也不敢说什么,忙俯身称诺。
襄城缓缓道:“往日我小,不好说什么,但今后,你们该分清主子是哪个。”语气十分严厉。
阿蒙几个惊得呆了,挑眼看公主,她素知殿下不好糊弄,她也没想过糊弄,也是忠心耿耿的侍候着的。她本以为自己两边效忠,殿下是不知道的,不想她不仅知道,且还不满久矣。襄城面容很是平静,阿蒙却不敢真当做可蒙混过去。为人奴仆,求得不过是主家荣耀,连带着他们也可有颜面,眼看殿下已大了,所行之事从无差错的,与其顾着两边,不如念着一头。
阿蒙等婢心一横,伏身道:“唯殿下之命是从。”
襄城倒不是对皇后有戒心,实在是,不愿一举一动有人看着,比如她的小狐狸是怎么来的,皇后就曾问过她,且她将来要做的事必不会少,她也不愿一面吩咐人去办,一面人就先去问皇后可不可办,如此受辖制。阿蒙等婢能听是好的,不能听,全部换了再培养一批从头到尾都只听她话的,也不过稍费功夫。
阿蒙等应了,就不敢反悔,若是反悔,背主之婢,谁也容不下。襄城便如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道:“去安阳姑M_那。”
阿蒙便去吩咐赶车的路径,言语行止不知不觉间便较往常多了几分慎重。
安阳长公主丈夫刚走,心中也空空的,她刚生出来不过三四岁,先帝就没了,哥哥姐姐们造反她也不过八九岁,没赶上,故而众人皆以为她是很贤良端淑的,加之与陈适之_gan情十分shen厚,对陈氏也从未摆过公主普,这位长公主的名声,十分好。
襄城到这来是为回宫后有个去处好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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