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时日无多,临淄侯当机立断,立即就去和谢氏讲。

自然开口的人不是他老人家,谁惹起的事端就由谁来摆平。

不论柏原如何将意图说的巧妙漂亮,如何在意谢氏的感受,尽量给予优厚条件,又如何将柏氏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他,临淄侯世子是个基佬再生不了孩子,于是只能委屈小女儿……的事实说得如何委婉,将好处如何突显,听在易粲耳中,世子爹那一大篇话的中心思想就一个——您几位就容我去搅基吧!

易粲很愤怒,你搅基就搅基,gān嘛要坑我,有这么好的家世,我的志愿是要做一个孔雀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现在为了你的志愿就要牺牲我的,这公平么?

自然是不公平的,可是她小,小到连风都不敢让她chuī,真正的做到了弱不禁风,如此,她是没有话语权的,她只能在内心咆哮,然后用充满怒气和抗议的目光去瞪她爹,由于年纪问题,这目光委实没什么威胁力,只是显得格外明亮。

临淄侯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女,这一见就给她炯炯有神的目光给惊叹到了,如此黑如点漆的澄澈灵动,兴许,真的可以培养成一个伟大的继承人。

如果是全然听柏原的话,将筹码全压在易粲身上,那临淄侯就不是临淄侯了。他早已打算好了,从旁支挑选看得入眼的子侄加以培养,若是易粲成才,那这些人便留给她,家族的兴旺必须有族中子弟的共同努力,扶持旁支在世家中并不少见,他这么做也不会显得突兀;然而要是易粲委实不成材,那就从族中子弟中再选一个最为优等的过继来替代她!

血脉相承的是天性,临淄侯决定要先栽培易粲,而非直接寻个资质上佳的子侄也是实在不愿家主之位给一个血缘遥远的侄儿,使嫡支没落。

现在看到那一双非常有灵气的小眼睛,临淄侯觉得心仿佛更定了一些。

谢氏不乐意。她也看到了易粲明亮的眼睛,如此清澈明净的眼眸只让她更心疼了些。这段时日的剧情可真是百转千折、跌宕起伏,先是生完孩子被囚,无人问津,接着公公领着丈夫来,成亲一载的丈夫竟然来讲“卿能辨琴能吟咏,贤良治家,郁兴辞藻,我感佩至深。我心力不及,日后恐难琴瑟相谐。”

若没柏原小脸一红,目含歉意的神色搭配,单是听这话,谢氏就要以为一月不见,丈夫受了什么挫折不能人道了,但配上他这神情,谢氏聪明,转眼就想到所谓“心力不及,恐难琴瑟相谐”具体含义了。易粲不明白这含蓄的说辞,但是她也会看脸色,一般男子要是“难琴瑟相谐”都是心有余而力不逮,而且多半是羞愤难当,可她爹却是……颇娇羞。

易粲好想捂脸,这货居然是个受!与之同时,她更加肯定这地方一定是魏晋南北朝那一段,即便不是,也定是差不离的架空王朝,实在是,唐朝以后的封建王朝民风没那么彪悍,带着老爹来和老婆出柜什么的,现代也没几个能做到啊。

谢氏先是脸色一白,而后神情稍缓,接着又疑惑的打量柏原。柏原也光棍,由她看,这事儿是他对不住人,自然没有辩驳的立场。还没等谢氏从丈夫变基佬的震惊中走脱出来,还有更惊人的事。

“小女颖睿,可堪为嗣。”柏原如是说。

谢氏惊呆了,易粲凌乱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便有了拿眼瞪她爹的事。

柏原一对上女儿的眼睛,便心痒痒手痒痒的,十分想抱一抱女儿,唇红乌目,还有嘟嘟的小脸和柔软稀疏的头发,可爱得要命。

“这事不妥,”谢氏开口了,“没这个规矩,也没这个先例,恐生祸事。”

柏原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软团子那收回,道:“真装得像,有先例也不能让人发觉,前朝闵子安,诗文出众,又相貌昳丽,肤如凝脂面若雪,人皆疑她是女郎,可谁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言下之意,只要装扮得当,自然不会被人发现,即便让人怀疑,也没有证据。

“可闵氏却没将子安做承嗣之子养。”谢氏闺中也是熟读诗书,那一位的传闻自然也听得不少,“郎君既能与妾有女,再与人生一子也非不可,到时妾必待如亲子。”明明白白的就是嘲讽话,偏让她说得云淡风轻,既然想专注断袖,早gān嘛去了?既然能生个女儿,再有个儿子有何难?但她却绝不愿与他为好了。

易粲禁不住想为谢氏叫好,看柏原一脸难堪与歉意,一点同情心也生不出,这货就是一渣男,不论多少苦衷都改不了他对谢氏渣了一回的事实。

“咳,”大Boss总在后面出现,临淄侯见事情发展不妙,便也拉下一张老脸来,道:“此事是我柏氏对你不住。子尚,糊涂,为父者深感痛心,时至如今却不得不为他收拾善后,”他将目光对向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听得专注的孙女,道:“此女,吾孙,她为嗣,自今日起,万千宠爱赋她一人,有我看着,必不使她为难遭罪,来日扬名,人道来,也有谢氏外孙之名。”

“她若于政务愚钝怎办?”谢氏不肯让,“儿媳之见,此事实在荒谬,最好还是有个正正经经的男孩。”

临淄侯不禁苦笑,要是能说动柏原,他哪用愁?

柏原更是尴尬,但此时就是要硬着头皮,他对阿谢有愧,声音就软了些:“有阿爹教导,必差不了,哪怕她真不喜政务……日后也有别的出路。”其实还有一件,再往后,依旧要再面对择嗣这一难事。

真是做的什么孽!临淄侯脸色一凝,早年与弟弟们争得你死我活那会,他就腻歪透了某些目光短浅一心想要取代正统的旁支,无论如何也不愿便宜了他们,他总还能再活几年,必要想个周全法才好。

“我自寻人辅佐她。”他对谢氏道,“陛下至今无子,有赵王在旁对大位有所图,亲家耿直,与赵王有隙,赵王不是个宽容的人,他要能登极,柏氏根基深厚,谢家却未必能全身而退。”当年李太后疼爱幼子,不使他出京就藩,是谢氏之父谢回上奏立陈,终于bī得赵王出京,两边的梁子就算结下了。谢家这一代人口昌盛的很,在朝为官的也多,虽然人多力量大,但要挑刺起来也方便,没有两家血缘羁绊的孩子,谢氏要有难,柏氏凭什么相助?

柏原这时就再行保证:“我这一世就只此一女,必不使她委屈。”

怎么看都是这父子两láng狈为jian要说服谢氏把她卖了。易粲很不高兴,尤其是看到提到谢家之难,谢氏坚持不住的时候,心中就更抑郁了。

威胁女人最好的办法永远都是拿她在乎的人开刀。提到家人,提到父母兄弟,谢氏不能不受制约,正如临淄侯所言,目前朝上局势十分不明朗,赵王若得势,谢家危矣。

临淄侯眼锋一扫,见差不多了,就道:“你仔细思量,明日回于子尚便好。”谢氏能答应最好,不答应,他也还有后招。

他说罢起身,此时虽民风开放,不像后世那般女子被男子多看了一眼就是不守妇道,但公公在儿媳房里长坐,也是不妥。柏原恭敬扶他起来,顿了一顿,回头对谢氏道:“今番全是我错,你我之间……我依旧敬你如宾。”

父子走到门边,就听身后谢氏道:“我答应,唯一件,我要亲自抚养她。”

顿时,易粲觉得这就是命,命中注定不安生。柏原则松了口气,临淄侯瞥了他一眼,回道:“可。”

既已成定局,剩下的就是约束知道的人不泄密。锦娘和阿茹都是谢氏陪嫁过来的,锦娘七岁时入府做谢氏的婢女玩伴,到年纪才放出去配人,丈夫也是谢家仆役,如今在外替谢氏打理的田庄商铺,阿茹父母皆是谢家奴仆,她也是自幼便在谢氏身边服侍,这两人一家的身家性命都捏在谢氏手中,除非柏氏谢氏败了,不然都不可能背叛,但即便柏氏谢氏都败了,依照多年的忠心来说,这两人也不可能背叛。

这就是所谓的世仆,是世代累积的忠诚。

锦娘与阿茹乍听之下吓得不行。

“此事密之,来日回家见到阿爹阿娘也不许泄露。”谢氏平静道。

二人晓得轻重,见谢氏冷脸不语,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心底将小娘子的身份换成了小郎君,尤其锦娘,对易粲的照料更为上心,夫人不容易,这孩子也不容易。

事情解决了,她们的自由当然也恢复了,满月酒那日,临淄侯府门庭若市,朝中品阶够上门的大臣来了不少,连宫中都有赏赐,至于为何孩子生下这么多天才让人知道,柏原的说法是“小儿体弱,有大师指导月里不可张扬,恐折寿。”

谢家听这说法,又到女儿那确认了一番,果真这样,加上柏原诚心赔礼,疼妹妹的谢家哥哥们灌了妹夫几杯酒,便也没追着不放。

满月礼后,易粲也有了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临淄侯给取的,叫做柏冉。

这标志着易粲正式成为古代人民的一员,而易粲二字也属于过去,与她,再没关系了。那一日是明帝泰安十七年四月十七,距她出生的三月初六一个月又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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