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金自然是发现了她弟弟解决了所有的双皮奶,上面的蜜红豆更是被消灭得一gān二净。她表示很满足。又忍不住吐槽,她弟真是傲娇,喜欢就直说嘛,非得装矜持。
日暮西沉,散金般的夕阳点染了整个欢喜村,整个村子在一片柔光中,温和了许多。
是时候出门洗衣裳了,陶什心道。这会洗衣裳的村民最少。陶什还是不太乐意被人瞧见自己竟然会亲自洗衣裳,以前那般锦衣玉食,如今这样恐怕曾经的自己想都不敢想吧。
陶九金每当这时便会装模作样地将自己的衣裳装进木盆里,乖巧地随着她弟弟去山间的小溪旁。
这样的九金可把她奶奶给高兴坏了,直夸她孙女能gān贤惠,还让陶什多带带姐姐做家务。
其实陶什才是这个家最乖巧的孩子,他几乎是具备了良家主妇所有的优点。
会洗衣,会烧水,还会帮忙洗碗打扫卫生,只是除了做饭。
陶什也是下过厨的,还是在陶九金帮忙打下手的情况下。结果从他得知哪个是糖的时候,便道道菜加糖,一顿饭做下来,硬是用完了整斤糖。发展到最后几个菜,陶什甚至是只放糖,不放别的调味料了。
陶九金压根阻止不了,因为她弟弟放糖的时候,两眼冒光,眉间带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就差流口水了。她觉得这般弟弟甚为戳她心怀,也舍不得阻止了。
那顿饭,除了陶九金和陶什吃得津津有味,其余家人几乎要面如土色。特别是陶有力,他很少吃糖,但这个可是陶什做的食物,他敢不赏脸吃嘛。
陶九金吃后,还很诚恳地夸了她弟弟,比如那碗葱花甜蛋羹,味道就很不错,很有陶什的特色。当然陶九金还是默默地在心里加了句不加葱花味道会正常点。
陶什对他姐姐的评价非常受用,一开心便连着下了七天的厨,最后家人们除了他姐姐,其余人都谈糖色变。
陶有力更是偷偷跪求陶什道:“我的小祖宗,求求你放过卑职一家老小吧。”
这下,陶什才收敛了许多,只是偶尔在陶九金没心思下厨,而阿娘和奶奶又很忙的时候才会动手做饭。
欢喜村附近的山便唤做欢喜山,山间有一条溪水从半山蜿蜒而下,仿若银带散落山中。溪水清澈见底,又深浅得当,边上更有几块大的溪石相间排列,非常合适洗衣裳。
陶什来到山间的溪边时,不由有些纳闷,今天的人似乎比往常多了好几倍,就好像全村的大婶都出动了一般。
他尽量和往常一般,找了个角落把木盆放下,挽起袖子,舀了些水倒进盆里,将衣裳淋湿,那动作熟练地和那些大婶们有的一拼。
陶九金在一旁的大石块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取出自制的麻辣牛肉gān,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这牛肉gān能做得好吃,也多亏了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老gān妈。陶九金制作的麻辣牛肉gān先卤后炸,再用老gān妈,芝麻等等调味,很是有滋味,要是边看电视边吃,那就更棒了。
可惜这个古代世界怎么可能有什么高科技,就是那种闺房话本在陶九金看来,也不够火候,还不如她自己直接画呢!
吃了一会,陶九金觉得吃独食也很不好,见自家弟弟洗衣裳洗的这般认真,她便取了些牛肉gān,凑到陶什身边道:“张嘴。”
“啊?”陶什啊得一声有点疑问。
陶九金就趁这个空档,把牛肉gān塞进了弟弟的嘴中。
又香又麻的滋味立马充盈了陶什的口腔,牛肉gān辣中带些许甜味,很有嚼劲,一吃便有些停不下来,让人忍不住想吃下一根。
陶什很快便把口中的牛肉gān吃完了,他悄悄地吞了吞口水,但是表面偏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不损坏他的形象,手中继续仔细刷洗着手中的衣裳。
“阿弟,还要吗?”陶九金又取出一根牛肉gān,放到弟弟鼻前,引诱他道,“说声我最爱姐姐啦,我就给你。”
“不知廉耻。”陶什微微瞥过头,闷声道。
“嘿,我和阿弟你增进感情,又关廉耻什么事了?”陶九金不以为然。
她有时候还真想要个会对她撒娇的软萌小弟弟的,这样才能让她弟控的本质发挥到极致嘛。
毕竟对弟控而言,弟弟怀中杀,做鬼也畅快!
“你能否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我一直有啊,你看我,这么会做吃的,你见过我这么贤惠的姐姐吗?”鉴于旁边有外人在,说姐姐两个字的时候,陶九金都是特地压低嗓音的,好在他们的位置比较角落,只要不要大声嚷嚷,旁边的大婶们也是听不真切的。
“那行,你来洗衣裳。”陶什把身前的木盆往陶九金怀里一塞,起身理了理有些发皱又有些被水打湿的白衫,不禁眉头紧锁,看来回去又得换衣裳了。
“如果阿弟你不怕姐姐把你的白衫洗成黑色的话,那就尽管放心大胆地jiāo给我吧!”陶九金说着撸起袖子就打算大gān一场。
她打算把自己玄色长衫和弟弟的白衫一起洗了。如此白衫必然会染上颜色。
其实她有问过她家弟弟,为什么所有衣裳都是白的。她弟弟当初的回答是白色容易看出哪里脏了,可以及时换。说得很有道理,她无力反驳,便很活学活用地学了反例。
她把自己的衣裳都改为玄色或者黑色,如此脏了也看不出来,可以少换衣裳。这件事被她弟弟知道后,害得她被禁止进入弟弟的房间好几天,直到她保证自己一定天天换衣裳,陶什才放她进屋。
其实陶九金穿玄色长衫还是很好看的,jiāo领窄袖长衫,暗色腰带,配上她娘绣的暗色花纹,束起高马尾,既jīng神又不失帅气。
陶九金发现,凭着她这张脸出去,村里的小姑娘们见到她总会害羞地跑开。
这边,一旁村头的牛大婶最先靠近,好似代表大婶军团打头阵一般出言高声道:“哎呦,这不是陶家的九金吗?小小年纪就知道疼媳妇了,还会帮媳妇洗衣裳了!”
牛大婶和她家那口子一样,都姓牛,人如其姓,嗓音高,长得壮实,生得娃也壮实,她家那儿子就是和陶九金玩得很来的牛少壮,陶九金常常喊他胖子。胖子就是昨天说想要娶她弟弟的小伙子之一。
“牛大婶,你别乱说呀!”陶九金看着弟弟越来越黑的脸,心道完了完了。
“嘿,你别害羞不承认呀,我家壮壮回来都告诉我了,说你告诉大家,原来你这弟弟其实是个小姑娘,就是你爹给你找的童养媳。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早就应该带出来给大家瞧瞧呀!”
随着牛婶的大嗓门落下,村里的大婶们也懒得装作是来洗衣裳的了,纷纷围过来,仔细打量起陶什来,她们今天过来就是想来看看陶家的小媳妇长什么样的。有些更是为了看这一眼,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准备。迅速地看一眼后,不少大婶便回家做饭去了。毕竟已经是傍晚,再不快点回去烧饭,家里人难免有意见。
“九金啊,你真有福气,瞧你家小娘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虽然打扮男孩子气了点。不过这也无妨,让你媳妇过会来我家,我给她好好打扮打扮,我这正好做了一套女孩子家的新衣裳,保证穿上美若天仙,就送给你媳妇提前当你们成亲的礼金了。”说这话的是莫大娘,他们家在镇上租了个店铺,就是卖布做衣裳的。
莫大娘的儿子莫不苟便是陶九金的好友——狗子。莫不苟是他娘一人带大的,便随了他娘的姓。
莫不苟人比较瘦,五官深邃,身材长挑。他也是和陶九金玩得很来的,昨天说想要娶陶什的另一个少年就是他。就冲着他这名字,陶九金便唤他狗子了。
“诶,真别说,九金的媳妇不光长得漂亮,人也贤惠能gān,我每天都见她来这洗衣裳。现在还没有嫁给九金,就会把九金的衣裳也洗了,这么好的媳妇,九金你可得好好珍惜。”
“陶什啊,我们九金人虽然皮了点,但肯定是个会疼媳妇的,这是他们老陶家的传统,你尽管放心嫁给他。”
除了说这类话的,一旁还有几个大婶已经开始拉起陶什的手,向他传授起为妻之道。
陶什的脸已经黑成锅盖了,奈何敌不过热情的大嫂们拉着他唠家常。
好不容易他才得以发声,便言简意赅道:“婶婶们,我真的是陶九金的弟弟。”
当然,陶什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关键的一句,来使上面的说辞更为准确,只是这和他要传达给村里面的大婶们无关,因而不必多此一举。
见大婶们一副仍旧怀疑他性别的样子,他又清咳一声,补充道:“我确实是男儿身。”
“啊?!”大婶们都震惊了。
“可是我家不苟昨天回家也告诉我,九金说你是他媳妇呀?”莫大娘出言奇怪道。
陶九金立马gān笑一声,上前几步道:“那都是我瞎说的,我那是同胖子狗子开玩笑呢,没想到他们当真了。”
大婶们这才明白自己是误会了,没了这么个八卦,大家顿时无聊了,三三两两便回家去了。
当然也有好心的大婶临走前对陶什说,觉得他长得太清秀了,得多做做适合男子做的阳刚之气的活——比如打猎,种田等等。
陶什感激地点头,一一记下了。
大婶们都走完了,陶什顿时眸子微沉,板着脸对着陶九金咬牙切齿地道:“姐姐,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我饿了,先回家了。”陶九金说着,双足点地,一跃到了刚刚她坐过的大石块上,顾不得喘息便忙施展轻功,一溜烟地跑了。
陶什的武功和陶九金相比,向来都是更胜一筹的。
只见他单手抱住木盆,纵身向前飞去,不过由于负重,他到家门口才逮住他姐姐。
陶什将木盆放到一边,像揪小jī一样揪住陶九金。现在的陶什已经长得和陶九金差不多高了,揪起姐姐还是不在话下的。
“救命啊,阿弟谋杀亲姐啦!”一进院子,陶九金便没皮没相地大喊起来。
家里那几人听此,立马便跑了出来。
“什儿,怎么了?”云珍珍首先出声温和地问。
不等陶什回答,陶有力便立马插言笃定道:“肯定是九金欺负弟弟了。不必客气,尽管动手,打坏了算我的,大不了我和我家亲亲娘子再造一个。”
说着他向云珍珍抛了个媚眼,云珍珍立马就被丈夫给吸引过去了。
好了,陶九金知道指望她这对活宝爹娘还不如指望门口趴着的黑狗黑娘子。
哦,差点忘了,还有她奶奶。
陶huáng氏见到这场景,立马先劝孙子放手,检查后发现孙女和孙子都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了。
在孙子说完今天的事情后,陶huáng氏连忙宽慰孙子道:“乖孙,别和你姐姐一般见识,她就是嘴皮,现在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以后你也多出去和大家认识认识,老是闷在屋里,难怪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陶什沉吟半晌,点点头:“我决定明天和爹一起上山打猎。”
“十殿……什儿,那怎么行?”陶有力立马出声阻止道,“你从没有gān过这些粗活,使不得使不得。”
陶huáng氏更是反对不已,她家乖孙长得细皮嫩肉的,现在家里又不缺钱,哪需要他做这些粗活来折腾自己。
“乖孙呀,你还小,和你姐姐一样,在家游手好闲就行。”陶huáng氏柔声细语劝道,“我们家不缺钱,就是十个你都养得起。”
“没错,阿弟,你做这些gān什么,和你姐我一样做个废柴,混吃等死不好?”陶九金懒洋洋地道。
虽然陶什不认识他姐姐话里的一些词语,但是连在一起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所以他正了正脸色,坚定道:“我心意已决,阿爹你有意见吗?”
说完,他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陶有力。
陶有力立马就怂了,连声讨好道:“不敢不敢,小祖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