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yu,便是如此。
“我问你,除了你我,有谁知道萧综是谁?他来魏国,用的是东昏侯之子的名;他谋划,用的是僧人的身份;他行事,从身份到那些手段,有哪一样能放在明面上?他的人和他的计划从头到尾就是由谎言构成,先是骗齐军,再是骗魏国,最后骗天下人,只有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他才能成事**”
马文才厉声道:
“我马文才大好男儿,即使要谋天下,也会用自己的办法去谋,为何要效忠这样藏头露尾的虚伪小人?!”
“你我率领白袍军拼杀至此,是想要一个从头到尾构建在谎言上的天下么!”
饶是陈庆之满腔控诉、满腔怒火、满腔失望,在马文才这一番痛斥之后,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他能以寒族之身一步步走到今天魏国“大都督”的地位,自然也有着不属于旁人的骄傲。
但正因为他是寒族之身,又一直甘居人下,虽然有满腔抱负,但在那样充满尔虞我诈和提防的环境里,见多了皇家打压与谋算的手段,渐渐的便对皇权产生了shenshen的畏惧,也一点点磨去了他年轻时的锐气,甚至觉得要统治一个国家,拥有这样的手段是对的,并习以为常。
萧综的计划,他一直是欣赏并骄傲的,为他的决断和执行的能力,也为他猜度人心和步步为营的手段,虽然偶尔也觉得过于毒辣,可当年萧衍谋国也不全靠征伐手段,毕竟是梁主的儿子,从小受亲父教导,有着枭雄的手段和心计也是寻常。
可现在,马文才却告诉他,他确实承认萧综手段过人,但那些手段却是错的。
这江山也许要靠计谋策略来谋划,却不能靠yīn谋手段来夺取;
谎言也许能成事,但成事却不能全靠谎言。
即便知道也许这只是马文才冠冕堂皇的掩盖不甘人下之野心的借口,可年近不惑的陈庆之,还是被马文才“所惑”了。
就像是还没_C_J_够陈庆之似得,马文才见他讷讷不能言,又朗声而叹:
“陈将军,就算我将齐军拒之门外,可那三万人全军覆没却不是我之过。想一想萧宝夤因何而起家、壮大的,再想想齐军是怎么覆灭的,难道这不是天意吗?”
陈庆之亲眼见过浮山堰之后千里浮尸、满地饿殍的境况,也打听出齐军是如何全军覆没的,这时代几乎无人不敬畏天地鬼神,一想到三万齐军在山洪中被覆灭、尸体从颍水一直流往淮水,不由得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直到这一刻,陈庆之才是真的哑口无言。
他能说什么吗?马文才从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但他也没有说错,齐军只要一攻洛阳便能知道nei部空虚,可他们完全没有进攻便仓皇而走,这难道也要怪马文才吗?
齐军灭于洪水,而非人祸,难道他能责怪老天降下灾祸吗?
“事已至此,我们该何去何从?”
思及此,陈庆之终于颓然失色,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唉声叹气道:“没有迎回二皇子,就不能从梁国得到支持,就我们这点兵力,_geng本不足以占领魏国,即使能够安然回国,也要面临陛下的责难。”
他们毕竟没有_geng基A。
“你说你不愿效忠二皇子,可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陈庆之又叹。
听到陈庆之终于有了“占领魏国”的想法,马文才知道他已经屈从了现在的局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非也,如今全军覆没的只是齐党,死的是齐国太子,又不是二皇子殿下,陈将军何必如此自怨自艾?未必就没有退路罢?”
“你是什么意思?齐国太子明明就是二皇子殿下,你难道**”
陈庆之想起萧综口中那个“假萧正德”,直接想歪了,“难道你想李代桃僵,找一个傀儡?”
不得不说陈庆之也是发散思维极qiáng的人,否则打仗也不会那么厉害。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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