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歧见不少大臣都听懂了,却还明知严重却故作不懂,忍不住又嘲讽了一句。
“再这么下去,恐怕诸君就算手中有亿万钱财,也一文也花不出去,什么都买不回来。毕竟也不是谁家都有庄园,能够自给自足的。”
实际上,梁朝现在的经济情况,比傅歧说的还要糟。
之前临川王的儿子私铸铁钱被抓,可_geng本没人引以为戒,尤其以各种能便宜弄到官钱的官员为甚,毁钱最为严重。
梁国的俸禄是以官钱加禄米组成的,有不少人看出官钱和私钱私下的差价,情愿不要禄米,改为全要官钱。
萧衍对待臣子宽厚,这种要求一般都应允了,于是官方铸造钱币的频率就越来越多,导致不止私钱,连官钱都有太多盈余。
别看国库现在盈余,号称拥有十亿钱,实际购买力不足十年前的十分之一,真要花出去,压_geng买不了多少粮食和冬_yi。
更担心的就是如同傅歧所说,即使捧着钱出去买东西,别人也不愿收,最后回到以物易物的地步。
毕竟梁国境nei铜矿稀少,铁矿却是不少的,能缺铜不见得会缺铁,光建康附近就有好几座。
这也是这几年来马文才看重互市贸易,而不愿在梁国继续经营商业的原因。和魏人jiāo易,魏人用的是铜钱和金银、粮帛这样的硬通货,跟梁人jiāo易,给的都是不值钱又占地方的铁钱。
当年马文才占据先机,在铁钱还值钱的时候造了不少私钱购买了大量物资,现在铁钱不值钱了,他也还有很多铁无法处理,要不是这几年祝英台靠*胆法把这些铁置换成了铜,连马文才也要被这波通货膨*弄垮。
他和萧综这样一等一聪明人都没看明白的道理,当初还想方设法囤铁,这世上自诩聪明的糊涂蛋更多,等到他们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时,想再拯救市场,已经来不及了。
萧衍治国多年,当初提出用铁来取代铜处理“钱荒”时可能就对此有了远见,只是他也没想到人心的贪婪会如此之剧、这一天到来的如此之快,不过才三四年,已经到了这么严峻的地步。
马文才在经营白袍军时就曾狐疑过为什么萧衍要借佛门收敛这么多铜器,明明现在_geng本不准用铜钱了,现在想想,怕是皇帝为了日后平抑“钱祸”而准备的后手。
结果儿子出了事,这些铜被优先拿来救儿子了,毕竟要买马就得跟魏人jiāo易,而魏人不收铁钱。
“会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吗?”
散骑常侍朱异脸色铁青地问,“现在停止再铸官钱可来得及?”
“来不及了。”
傅歧直接破灭了他的希望,“哪怕现在停止再铸官钱,市面上的铁钱也已经远远超过了需求,我们能减少再投向市场的官钱,却不能阻止那些坏钱流通。除非用qiáng硬的手段收缴坏钱、私钱,或是有什么愿意要耗费大量的铁钱,否则都只是饮鸩止渴。”
“所以谢使君才建议用钱向寺庙赎回陛下?”
这下所有人都如梦初醒般悟了,管理国库的几位大臣也不似之前那般情绪激烈,反倒若有所思。
在铁矿充足、铸币司每日都在开工的情况下,许多年来因为世族地主占有田庄*庇人口而造成的国库税收枯竭终于有了起色,少府和大司农手里也开始有盈余所用,库存钱财让人欣喜,但仔细想想,如果铁钱不值钱了,那存着的就不是钱,只是大量堆积的废铁。
“那么多钱,难道就这么送了?”
但那么多钱,就这么送寺庙了,总让人不甘心,就这么屈_fu、还让皇帝Zhang了佛门的面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国耻。
“当然不是,先得停止再铸币,然后用官府的官钱去换回大量坏钱和私钱,最后以‘赎身’的名义jiāo给同泰寺。最重要的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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