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见了我,为何还要加官与我?”马文才艰难地问:“这般忌讳,不该是厌弃我才对吗?”
闻到此言,萧综露出复杂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
昏暗的享堂里,他的表情在油灯的掩映下忽明忽暗。
那细小的声线,带着一丝颤抖。
“**他确实是个慈父吧。”
马文才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表情一呆。
“因为是慈父,所以明明我那大哥未成年夭折是为不孝,父亲依然将他的尸骨偷偷起出,葬在了先皇后的身旁。”
“因为是慈父,他明明夭折不能享受香火,父亲依旧在这同泰寺里偷偷立了享堂,幻想着他成年的样子,塑了这座像,让佛祖庇佑他早登极乐**”
“因为是慈父,所以他害怕我们死于非命,日日祝祷让誓言应到他的身上,不要加害与诸子。”
萧综负手而立,在那神像之下久久伫立。
那神像的长相和皇帝有三分相像,但容貌清秀身材颀长,zhui角紧抿表情坚毅,大约神态更像先皇后些。
马文才顺着萧综的目光看去。
自前殿走来,一切都是铜像金身,唯有这座神像是泥胎彩塑,在一片珠光宝气中稍显朴素,和整个寺庙的风格完全不符,恐怕是后在什么地方移过来的。
唯有额间一点红宝石嵌入的红痣,望之鲜Yanyu滴。
“马文才,你长了这一颗痣,便是得了上天的眷顾。可是仅仅有这颗痣还不够**”
萧综抬起手,指着那上面的塑像。
“此像依着父皇亲笔所绘而塑,是父皇想象中那孩子长大后的样子。你容貌清秀又额间有痣,如果再记住它的神态气度,只要学到三分,你便是我那大哥托世无误。”
马文才浑身一凛,胳膊上寒毛直立,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综。
这简直是大不韪。
他明明才是皇帝的亲子,却在教一个外人怎么去争夺亲生父亲的宠爱,这是正常人做的出来的事吗?
无论谁听到他的话,都会觉得他是疯了吧?!
也不知萧综是不是乖戾惯了,说了这样的话却毫无异色,看着马文才的目光就像是看到奇货可居。
“我知道你有野心,身份也没那么简单,但我不在乎。”
他看了眼马文才,又收回目光。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长成这样,我那些兄弟都不会待见你。”
“他们都怕死于非命,他们见到你便想起那些誓言,你的存在便是如噎在喉。尤其是我大哥,只要他在朝堂上一天,你就不可能真的得势。”
这不是他的不仁,而是人很难和自己nei心的恐惧和厌恶对抗。
“但我不同,我不怕这些**”
他走到供桌前,捻起一炷香,本想点起,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将它放下,转过身来。
“你若和我jiāo了这个朋友,我自会教你如何对父皇‘投其所好’。我父皇这人,若对一个人好,这人便永立不败之地**”
他对马文才眨了眨眼。
“当然,若要是讨厌了一个人,那人便永世不得生。”
换言之,由爱到恨,想来也很容易。
马文才刚来京中,就得知这样的秘闻,更棘手的是无论是“恩宠”也好,还是“忌惮”也罢,一切都不由他愿,他_geng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今这位受宠的二皇子直接对他做出了这样的邀请,他的nei心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惊喜”,表情颇有些挣扎。
萧综似是很明白马文才在想什么,压低了声音说:
“你不必担心什么,我既不想争位,也不想夺权。我要的不多,日后我有所需要的时候,你助我一把便是。”
萧综年纪虽不大,可身上却有一种矛盾又出离的气质,说到“争位”和“夺权”这样的事情,脸上却满是不在乎的不屑表情。
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越是让马文才后背生寒。
萧综若不是真的对这些毫无野心,就是所图更大。
马文才抬头看了眼关上的门,又看了眼双手掩在袖中的萧综,脑中急的思考着。
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
“二皇子并不知道我会武,如果我拒绝了,就算他猛然难,自己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也许能逃出去**”
他在心中思忖着。
“可逃出去又如何,这里明显是不准其他人jin_ru的,我要如何解释自己的举动?陛下会不会因为我的孟làng而对我产生厌弃?”
“我若全力和他搏斗,会不会伤了他?陛下会更偏袒他,还是我?”
答案不言而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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